论免疫紊乱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

     ——“卫气为百病母”的现代引申
     疾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病原微生物的感染么？那为什么处在同样的环境中，有的人得病而有的人并不得病呢？是来源于遗传基因先天的设计么？那为什么具有相同遗传基因的同卵双生子也不一定得一样的病呢？事实上，无论是环境因素还是遗传因素都不足以解释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考察临床各种疾病的病理过程，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免疫紊乱才是一切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这个观点的提出可以追溯到中医经典《黄帝内经》“卫气为百病母”上来，可以说是“卫气为百病母”观点的现代翻译或者引申。为了理解的方便，下面我以现代的语言阐述这个命题成立的依据。
　　1．狭义免疫和广义免疫的界定
　　狭义免疫指的是西医免疫学所指的免疫，以非特异性免疫和特异性免疫两部分内容为主，但却不包括出血、凝血和炎症调节的内容，而出血系统、凝血系统和炎症系统是人体防御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三方面密切联系，共同构成人体防御过程，西医却用它“分析、还原”的利刃把这一过程切割成几部分，这种人为的割裂妨碍了人们从整体上对人体防御过程的全面认识，造成了现代免疫学研究概念混乱的局面，所以要在这儿提出与中医卫气概念更符合的广义免疫的概念———即“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中的“免疫”概念。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理论认为：神经、内分泌和免疫三者共同形成一个复杂广泛的调节网络，共同调控人体的各种生命活动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机体内的调节因子，除了神经、内分泌之外的，都应该归于免疫的范畴。事实上，考察这些因子，也确实和机体的防卫以及损伤的修复密切相关，因此把它们整合起来提出广义“免疫”的概念是有其共同的基础的，本文的“免疫”就是指的这种广义“免疫”。“免疫”的本义只是“免除疫病”，为防治传染病而得名，现代免疫的研究早已超出了这些早期的认识，笔者愚见：“卫气系统”或“防卫系统”的提法反而比“免疫”更准确地反映了它的本质。
　　2．神经-内分泌-免疫的紊乱是所有疾病的共同特征
　　神经-内分泌-免疫的紊乱是所有疾病的共同特征。临床上没有一种疾病不存在神经-内分泌-免疫因子的紊乱。即使是中毒、放射这类问题也是因为引起神经-内分泌-免疫紊乱而发生疾病的。拿中毒来说，毒物一般分为两种：神经毒和血液毒，因为直接作用于神经和免疫，能引起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急性紊乱甚至崩溃，所以致病作用比其它因素迅速、剧烈的多，但如果毒物量太小，达不到引起神经-内分泌-免疫的失调的程度，则不会发生疾病。所以说，疾病的真正原因并不在于毒物等外在因素，而是在于这些原因是否引起了神经-内分泌-免疫的紊乱，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自稳调节紊乱才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对于遗传病来说也是如此，就拿我们所熟知的蚕豆病来说，大家都知道：蚕豆病是由于红细胞缺乏6-磷酸葡萄糖氢酶引起的，是典型的遗传病，但在患者不进食蚕豆等诱发物时，虽然基因的改变持续存在，但患者依然能保持健康的生活状态，并不发病，只是在进食蚕豆诱发免疫对不正常红细胞的过度反应———溶血时，才表现出疾病的症状。从另一方面说，遗传病虽然是基因病，但是基因的突变并不等于生病，据测定：在生物的基因组中，非编码的DNA占绝大部分，同义突变和无义突变等哑突变则往往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实际的情形与西医基因致病的正统认识恰恰相反：大部分基因的改变是“中性”的，并不致病，把疾病的原因都归罪于基因根本就站不住脚。事实是：如果基因的改变并不至于引起神经-内分泌-免疫失调的话，就不会发生疾病；也只有基因的改变引起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自稳调节紊乱，才会导致疾病发生，所以说，神经-内分泌-免疫的紊乱才真正代表了疾病的本质，是所有疾病的共同特征。
　　3．免疫紊乱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
　　疾病的过程其实就是机体的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自稳调节紊乱的过程，但在神经、内分泌、免疫三者之中，免疫紊乱又居于主导地位。现代研究表明：神经、内分泌、免疫三者之间存在着复杂的相互作用，神经可以作用于免疫，免疫也同样可以通过适当的途径来调控神经的反应，神经和免疫都是机体反应的调控者，不应该存在谁高于谁的问题，只是两者具体的作用有所不同而已，神经系统主要感知声、光、触压等刺激，并对它作出迅速而有效的反应。但细菌、病毒以及衰老的细胞等是神经系统所无法感知的，这要通过免疫系统对它应答，神经、免疫分工协做，相互影响，共同调控机体以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维持正常生理功能，发挥防病和抗病作用。在生理情况下免疫的调控是潜隐的，一般并不为意识所觉察，我们所觉察的反应活动大多是在神经的支配下完成的，因此可以这样说，在生理情况下，神经的调控在生命活动中居主导地位，但是在病理情况下，对于各种致病因素，神经并不能识别，往往是免疫首先对它起反应，这时神经更多的是接受免疫的调控。疾病的发生发展变化主要反映的是免疫状态的变化，因此在病理情况下免疫对整体的调控起主导作用。临床常见的症状———发热，西医常以神经为中心的体温调定点上移学说解释，可是体温调定点的改变并不是病毒、细菌等各种感染或非感染因素直接刺激神经的作用，而是通过改变白细胞介素-1、前列腺素等各种免疫因子达到的。也就是说，在发热机制中是免疫调节神经而不是神经调节免疫，免疫的紊乱才是发热产生的根本原因。
　　为什么要把疾病的病因归于免疫紊乱而不是归因于病原微生物等环境因素或者基因的改变呢？环境、遗传和免疫三者存在复杂的相互关系，在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三者的作用都是不能忽视的，但病原微生物等环境因素相对于人体这个系统来说，归根结底不过是疾病的外因而已。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外因不过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才是变化的根本。外因是通过内因才发挥作用的，要透彻的了解事物的发生发展，必须要把研究的着重点放在内因上。那么基因的变化不是内因么？是的，基因虽然是机体本身的问题，基因的改变和疾病的发生也有很大关系，但是基因的改变只是反映了基因层次的变化，而临床医生要面对的却是患者。系统论告诉我们：整体的特性并不能从某一层次的特性中得到说明，要素和要素之间的相互联系才是系统呈现整体性的根源，因此要正确地理解疾病，就必须到相互联系中去寻找答案，这样我们才能正确理解和把握整体的特性。
　　4．“免疫紊乱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观点提出的意义和展望
　　把病因定位在病原微生物的侵袭、基因的改变还是定位于免疫的失调，虽然仅有切入角度的不同，但随之带来的预防、诊断和治疗观的变革却是巨大的。《黄帝内经》“卫气为百病母”观点的现代引申“免疫紊乱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这个观点要求我们把研究的重点放在免疫的调控上，要探讨免疫的发生、发展、紊乱的规律以及影响的因素，要注意从免疫角度探讨中医理论的现代实质和诊疗经验，要正确地把治疗的着眼点放在维持和恢复体内免疫的正常上，这是理解和发展中医理论的关键。
　　关于疾病过程中免疫调控和变化的规律，目前了解得还很少，但正如一位前人所说的：“我们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至于它庞大的山体，还在水底下呢”。
如果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免疫作用的规律，能够自如调控免疫为人类的健康服务，那将是人类医学最大的梦想了，古老的免疫医学———中医学应该能够为我们提供前进的借鉴和宝贵的经验。
摘自：《中国中医药报》文/ 周东浩 山东省临沂市中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