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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经》关于对生命起源的认识探微

来源:www.chinesemedicines.net
摘要:王小平(山东中医药大学中医基础学院,250014,山东济南//女,1962年生,博士,副教授)关于生命的起源,曾出现过“神创论”“自生说”“生生说”等观点。“神创论”用超自然的力量解释生命的起源,是一种唯心主义的天命观。以上观点均脱离了自然界的普遍联系性及生命的特殊矛盾性而研究生命起源,其荒谬及片面是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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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  小  平(山东中医药大学中医基础学院,250014,山东济南//女,1962年生,博士,副教授)

    关于生命的起源,曾出现过“神创论”“自生说”“生生说”等观点。“神创论”用超自然的力量解释生命的起源,是一种唯心主义的天命观;“自生说”认为原始生物直接从非生物突然化生出来;“生生说”认为生物只能由已有的同种生物产生。不能由非生物自生。以上观点均脱离了自然界的普遍联系性及生命的特殊矛盾性而研究生命起源,其荒谬及片面是显而易见的。成书于两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秉承了先秦至西汉有关宇宙及生命本原的哲学思想,运用精气学说、阴阳五行学说阐释生命现象,确立了辩证唯物主义的生命观。

    1天地合气命之日人

    中国古代的宇宙本体论,主要有二说,一是(周易)的太极创世说,(易·系辞上>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易学家将其理解为宇宙生成和演变的过程。太极,即原始宇宙的同义词,是化生万物的本源;二是老子的道生万物说,<老子>第42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认为道是生成万物,又隐含于万物之中的内在依据。尽管“太极说”与“道生说”语言表述不同。但两者均不否认精气是化生万物的最基本物质,因此,<易·系辞上>又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承认天地万物。甚至精神“游魂”均由精气产生。老子的继承者庄周从宇宙起源推演至人类诞生的本始,认为:“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故万物一也……通天下一气耳。”(<庄子·知北游>)

    (内经>受古代哲学本体论的影响,认为“太虚”是万物生命起源的舞台,如(素问·天元纪大论)记载:“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忽统坤元,九星悬朗,七曜周旋,日阴日阳,日柔日刚,幽显既位,寒暑弛张,生生化化,品物咸章。”指出,最早的宇宙是无边无际的“太虚”,其中充斥着最原始的基本物质—“基”、“元”。它是生成万物的基础,是自然界五运阴阳变化的根源。它的运动变化产生了大地上的生物与非生物,以及太空中的“九星”与“七曜”,于是天地间出现了阴阳刚柔的各种事物和现象,包括有形和无形的物质形态以及寒暑往来的季节变化,呈现出一派万物兴盛的景象。这里所讲的“基”、“元”即是精气或元气。正是这种“气”的运动和变化才构成了万物包括生命的生化。因此,(素问·五常政大论>说:“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其致一也。”张介宾注:“始者肇其生机,散者散于万物,布者布其茂盛,终者收其成功。此言万物之始终布散,本同一气,及其生化成熟,乃各有厚薄,少多之异也。”

    对气化生万物及生命的形式,<易传·系辞下>说:“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古人“近取诸身”,从自身生命的产生,推衍至一切自然事物和现象,再抽象为天地阴阳合和而化生万物。<淮南子·天文训)说:“道始于虚廓,虚廓生宇宙,宇宙生气,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指出天地阴阳皆由气分化而成。只有源于一气的天地阴阳交互作用,才是生化万物及生命的动力。因此,(淮南子·天文训)又说:“道日规,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为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内经>对万物及人类的起源,作了更为深刻和具体的探索。首先,从哲学范畴讲,万物及生命皆源于阴阳之气的运动,如(素问·六节藏象论)说:“气合而有形,因变以正名。”(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又云:“阴阳者,万物之能始也。”说明阴阳之气合和的形式不同,可以造就出备异的物质形态。由于“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阳化气,阴成形”((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以<素问·天元纪大论>概括地指出:“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张介宾解日:“形,阴也,气,阳也。形气相感,阴阳合也。合则化生万物矣。”其次,从人的生存言,人类的诞生是宇宙演化到特定阶段的产物,其生存离不开必要的自然条件。因此,天地便成为人类繁衍生息的时空父母,正如<灵枢·本神>所说:“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即天阳为生命的起源和维持提供了生机(德),寓指阳光、空气及适宜的气候等;地阴为人类生存提供了必要的物质(气),诸如水、土壤及其他有利的地理环境等,于是生命便在天地阴阳交互作用下而形成,在阴阳和谐状态下孕育生息。可见,人类作为宇宙万物之一,同样由天地阴阳之气交感合和而生成,所以,<素问-宝命全形论)说:“夫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日人。“

    2生之来谓之精

    <内经)不仅从哲学的高度对整个人类的起源作出探索,还从医学角度对人类个体的生命起源进行了讨论,它认为:人的生命来源于父母之精的结合。<灵枢·天年>说:“人之始生……以母为基,以父为檐。“张介宾注云:“人之生也,合父母之精而有其身。父得乾之阳,母得坤之阴,阳一而施,阴两而承,故以母为基,以父为楣,譬之稼穑者,必得其地,乃施以种。“

    精在哲学上与“气”通同,在医学上则是特指的概念。中医学的“精”,泛指体内一切精华物质,据其来源,可分为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先天之精,由父母生殖之精的结合体发育而成,它与生俱来,是构成生命个体的本原物质,也是人体结构与功能的基础。因此,<灵枢·决气>说:“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灵枢·经脉>又说:“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明确指出构成人体的各种器官,如脑髓、骨、脉、筋、肉、皮肤、毛发等均是由父母的生殖之精化育而成。后天之精,由肺吸入的清气和脾胃化生的水谷精气结合而成,是人出生后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先、后天之精相互依存、相互为用,先天之精为生身之本,是后天之精得以摄入的动力基础;后天之精为养身之源,不断充实先天之精,使之具备生殖能力,成为繁衍后代的本原物质。  

    一切生物都有繁衍生育的本能,人类也不例外,人类的繁衍和生存,不仅需要天地阴阳之气运动变化而形成的自然条件,还需要构成人体的直接质料—先天之精。由于先天之精由父母之精合和,具有产生新生命的本能活力,故<灵枢·本神>谓:“生之来谓之精。”

    3天地万物莫贵于人

    人类是宇宙演化过程中产生的不可胜数的事物之一,它的诞生经历了从混沌一气(太虚)到万物资生;从无机物到有机物;从简单、低级生物到复杂、高级生物的进化过程。因此,人类是迄今为止宇宙间一切生命现象的最高存在形式。<内经)明确认识到人类在宇宙万物中的特殊地位,于<素问·宝命天形论>中指出:“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高世注:“万物皆在天地覆载之中,惟人超乎万物之上,参天两地,故莫贵焉。”人所以在万物之上,根据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及(内经)的认识,原因有四:第一,人类与万物虽然均由天地阴阳之气化生,但人类不是一般之气所化生,而是天地间最精华的气运动变化所成就。<淮南子·精神训)将气分为烦气与精气,并提出:“烦气为虫,精气为人。”<论衡·论死篇)也说:“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可见,人与其他生物的不同,根本在于物质构成的差异。第二,人类较其他生物具有更高级、更复杂的生命活动。神是生命的机能和表现,虽然其他生物也有“神”,但惟有人类不仅拥有其他动物不能比拟的复杂语言、丰富表情等外部征象,还具备高度发达的智能及自我调控能力。<论衡·辨崇篇)指出:“人,物也,万物之中。有智慧者也。”如人与动物比较,动物活动是按照遗传基因所进行的本铝活动,而人类则是有目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物种的尺度和需要进行塑造,而人则懂得按照任何物种的尺度进行生产,人可以按照美的规律塑造物体;动物只是用自己的某个机体器官来“整理”物体,人则可以制造工具并利用工具从事劳动;人不仅具有对外部世界的意识,而且还有自我意识,而动物则没有自己和自己的生命活动之间的区别;人有自己的意识和自己意识的对象,有理性、智慧,不仅能认识和评价外部世界,而且能反思自身,自我控制、自我调节,而动物则不能。上述研究结果印证了<内经>的观点,<灵枢·本藏>说:“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志意,是人之神的综合体现,是人体自我调控能力所在,它不仅可以调摄精神、调畅情志,还能使人对环境改变产生适应性变化。总之,志意是人区别于万物最高级最复杂的生命活动。第三,因为人类有精神、意识的存在,使之能够认识并掌握客观规律,并利用它探索生命奥秘,以养生治病。如<素问·四气调神大论>说:“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指出:四时生、长、收、藏是自然也是人体阴阳变化的规律,欲养生必顺之。所以, <素问·宝命全形论>说:“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知万物者。谓之天子。”只有掌握了自然规律。才能利用它促进或维持生命活动。由此而言,天地间惟有人类具备主观能动性,能够在自然规律面前有效地调控自己,故 <灵枢·玉版>谓:“且夫人者,天地之镇也。”第四,人类具有社会属性,其生命和疾病与社会环境密切相关,因而 <内经>作者特别重视调摄精神及精神疾病的防治,如<素问·上古天真论>要求人们“恬淡虚无”、“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美其食,任其服,乐其俗”,如此,方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

    人是自然界最宝贵、最重要的生灵,<苟子·王制>将万物分为四个由低到高的等级,谓:“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本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义,即人类活动的主动性、目的性和创造性。

    综上。(内经>对生命起源的认识,建立在辩证唯物观的基石之上,为中医学正确地阐释生命现象及生命规律奠定了理论基础。

作者: 《内经》关于对生命起源的认识探微 2006-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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