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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乳腺癌为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发病率和死亡率均居女性癌症之首。乳腺癌的发病机制属多步骤性，科学家正努力寻找有关基因和蛋白质的编码，试图探知其生物印记。随着对乳腺癌细胞生长、增殖、分化、凋亡等分子机制的深入研究，增加了靶向治疗乳腺癌的可行性。另一方面，中国医学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中医药辅助治疗乳腺癌可以充实现代医学，弥补其不足之处。本文就中西医理论阐述乳腺癌的病因病机及中西医结合治疗乳腺癌的机理，并就近年一些崭新的分子靶向诊疗作一介绍。
【关键词】 乳腺肿瘤;中西医结合疗法;基因疗法;免疫疗法;综述文献
Research progress of integrated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s for breast cancer CHO Chi-shing，William.
Department of Clinical Oncology，Queen Elizabeth Hospital，Hong Kong SAR，P.R.China
【Abstract】 Breast cancer is a major cause for female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worldwide.It possesses all the hall-marks of a multistep carcinogenesis.Scientists thus attempt to catalogue an extensive inventory of genes and proteins to establish a‘biosignature'profile of the disease.With the accumulative understanding of cancerous cellular growth，proliferation，differentiation and apoptosis，much more emerging targets are achievable for treatment.Using molecular technologies，it is now possible to identify some patients with an inherited risk of developing breast cancer，and to more accurately assess the prognosis of those who already have developed the disease.On the other hand，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that has been used for centuries in diseas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are finding use as alter-natives to western cancer therapies.TCM combined with western medicine（WM）is efficient in preventing and delay-ing recurrence and metastasis.The pathogenesis and treatment of breast cancer by integrated TCM andwestern
medicines，as well as some innovative molecular targeted therapies were reviewed in this paper.
【Key words】 breast neoplasms;TCM/WM therapy;gene therapy;immunotherapy;review literature
乳腺癌是乳腺小叶和导管上皮细胞失去正常特性而异常增生，超过自我修复限度而发生癌变的疾病。临床以乳腺肿块为主要表现，是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发病率和死亡率均居女性癌症首位。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2002年全球女性乳腺癌新症约115万，年龄标准化发病率为37.4/10万人，超过41万妇女死于此病，年龄标准化死亡率为13.2/10万人 ［1］ 。北美、北欧是本病的高发地区，其发病率为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等地的四倍。我国虽是低发区，但其发病率正逐年上升，以沪、京、津及沿海区域尤甚。
乳腺癌主要发生于女性，在20岁以前少见，20岁以后渐上升，发病年龄高峰在40～60岁，近年来发病年龄有明显提前趋势。乳腺癌为治疗效果较好的恶性肿瘤之一，我国有关资料显示，经综合治疗后5年存活率达75.2%，10年存活率亦达40.4% ［2］ 。
男性乳腺癌比较少见，多数学者认为其有遗传倾向。据美国统计，男性乳腺癌仅占所有乳腺癌的0.6%，但其发病率从1973年的0.86/10万人增至1998年的1.08/10万人，增幅达25% ［3］ 。男性乳腺癌本应比女性乳腺癌更容易发现和诊断，但由于常被误诊为男性乳腺发育症等良性疾病，故开始治疗时多已为晚期。
1 病因病机
1.1 现代医学理论 与乳腺癌有关的因素较多，常见的危险因素有遗传、内分泌失调、基因突变、乳腺良性病变、病毒感染、电离辐射、高脂肪膳食、月经初潮早、绝经晚等（图1，Fig.1）。亦有文献报道，他们在患者淋巴结中发现（Mouse mammary tumor virus，MMTV）蛋白质、抗体和其DNA序列，认为有些乳腺癌是由老鼠乳腺癌病毒MMTV引起 ［4，5］ 。
此外，已证实在45%遗传性乳腺癌和80%乳腺癌伴卵巢癌患者中有BRCA-1（17q21）基因突变，大部分男性乳腺癌患者出现BRCA-2（13q12-13）基因变异。这两个基因可传递控制细胞繁殖的信息，但当它们出现突变，细胞就会无节制地繁殖，引起癌变 ［6］ 。继此之后，一个低风险乳腺癌基因CHEK2亦被辨识出来。研究发现，有缺陷的CHEK2常见于乳腺癌患者，CHEK2突变者罹患乳腺癌的风险较高 ［7］ 。乳腺癌的发病机制属多步骤性，其中涉及变异的相关基因有ATM、RB1、CHEK2、TP53、myc、bcl-2、src、HER-2/neu、cyclin D1、14-3-3σ和ras等，而BRCA-1和BRCA-2的基因突变更是遗传性乳腺癌的主因 ［8］ 。此外，亦有报道乳腺癌的发生与染色体11p、13q、3p、1q和17p的丢失有关 ［9］ 。科学家正努力寻找有关蛋白质的编码，试图探知乳腺癌的生物印记。
1.2 中医学理论 乳腺癌在中医学中称为“乳岩”，其病因主要为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或正气亏虚，冲任失凋;又或肝脾受伤，痰火蕴结;外邪乘虚侵袭，结于乳房而成块。中医学对乳腺癌与精神因素的因果关系也早有认识，认为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等精神状态异常，可致气血运行失常，脏腑功能失调。肝主情志，《孟河费氏医案·妇人》云:“女以肝为先天，盖缘肝为血海，又当冲脉。”《外科正宗》曰:“乳岩由于忧思郁结，所愿不遂，肝脾气逆，以致经络阻塞，结积成核。”中医学也高度重视饮食因素与乳腺癌发生的相关性。饮食厚味损伤脾胃，运化失司，酿痰生热，以致经络不通，气血不行，气滞、痰凝、血瘀滞于乳络而为病。
根据脏腑经络学说，乳头属足厥阴肝经，乳房属足阳明胃经，脾胃相表里，肾为元气之根，冲任之本，肝肾亏衰则冲任失调，循经上扰乳房，故乳腺癌与肝、脾、肾三脏密切相关。《诸病源候论》曰:“积聚者，由阴阳不和，脏腑虚弱，受于风邪，搏于脏腑之气所为也。”指出脏腑亏虚，功能失调，气血运行失常，或先天不足，脏腑虚损，均是导致乳腺癌发生的重要病理机制。
总括而言，中医学认为外邪是诱发乳癌之条件，但决定因素却为内因，二者合而为病。在正气虚衰（如气、血、阴阳俱虚），同时邪气盛实（如气郁、痰浊、瘀血、热毒等）的基础上，产生因虚致实，由实而虚，虚实夹杂的复杂病理过程，以致气滞、痰凝、血瘀、邪毒内蕴，结滞于乳络而成乳岩（图1，Fig.1）。
2 诊断方法
常规乳腺癌诊断方法有X线照片、乳腺造影、超声波显像检查、液晶热图像检查、近红外线乳腺扫描、电脑断层扫描、核磁共振、正电子发射体层扫描、肿瘤标志物检查（如癌胚抗原CEA、癌抗原CA15-3、组织多肽抗原TPA和铁蛋白）、细胞学检查及组织切除活检等。除以上常规诊断法外，研究人员用半乳糖氧化酶-雪夫氏试剂法，以测定来自癌变和健康乳房的乳头吸取液（Nipple aspirate fluid，NAF）样品，检测结果表明早期乳腺癌和非癌样品间存在显著差异，证明此法在早期乳腺癌诊断方面非常有效。这方法简单、无痛且创伤小，现正在通过进一步研究来增加临床验证 ［10］ 。科研人员最近发现，人体正常细胞中含较低的周期蛋白E（Cyclin E），但这种蛋白质在乳腺癌细胞中的含量较高。研究表明，通过检查癌组织中周期蛋白E含量的高低，可帮助判断癌肿的预后 ［11］ 。
此外，近年研究人员利用精确的放射标记DNA探针对小鼠的癌基因活性进行了体外检测。这种探针通过与Cy-clin D1活性癌基因的mRNA遗传密码拷贝粘连来起作用，以遗传探针进行检测能找到可疑肿块，还可通过这体外检测确定癌基因的活动性。这种探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帮助医生进行乳腺癌检测并确定相应的治疗方案 ［12］ 。
美国专家新近研究出一种血检方法，能更快、更准确地预测乳腺癌的疗效。实验显示，如在每7.5ml的血液中有≥5个扩散癌细胞，病人的存活期约只有10个月。如癌细胞数量<5，则患者多能活18个月以上。现今治疗后通常要23个月才能知道疗效，通过检测血液癌细胞数量的方法，能在数周内及时获得治疗反馈信息;但这新方法目前只适用于癌细胞已扩散的病人 ［13］ 。
新加坡最近也研制出一种超灵敏生物传感器，能破解乳腺癌基因密码。这种生物传感器有一片纳米薄膜，薄膜上面有一个探针。当探针上放置了一些基因物质后，电流 便会接通，电流强弱会随病变基因多少而变化，检测人员便可得知基因里是否有病变。这种新型检测器比传统检测方法的灵敏度高出至少1，000倍，而且轻便易用 ［14］ 。
法国正开发乳腺癌基因芯片（Breast cancer profile chip，BCPC），采用微阵列技术获得乳腺癌的遗传信号，可同时对多个关键基因的表达进行分析，该技术目前仍在实验研究中 ［15］ 。
3 治疗
3.1 西医药治疗 目前西医治疗乳腺癌仍以外科手术切除为首选，同时辅以放射治疗、化学治疗和内分泌治疗。
早期保乳术后的局部复发多位于肿瘤原发位置，故近年在局部乳腺放疗方面进行了一系列临床研究，发现强度调控放射治疗（Intensity modulated radiation therapy，IMRT）技术具有靶区内剂量均一的优势，能降低皮肤的急性反应和臂丛神经的损伤 ［16］ 。IMRT技术主要包括术后乳腺同步加量放疗，以及包含乳腺和淋巴引流区的大野照射。目前IMRT技术的副作用和疗效仍待进一步临床研究 ［17］ 。
乳腺癌是一种与内分泌密切相关的肿瘤，它的发生发展与体内雌激素水平及其代谢异常有关。内分泌治疗是通过人为办法去抑制或减少雌激素的分泌，除了常用的药物抑制治疗外，也有以手术切除卵巢、肾上腺或脑垂体等间接减少雌激素含量，从而达到治疗乳腺癌的目的。目前临床应用最多的乳癌内分泌药物有抗雌激素类、孕激素类、芳香化酶抑制剂和LH-RH类似物。
他莫西芬（Tamoxiten，TAM）是最常用的抗雌激素类药物，主要用于乳腺癌复发转移和术后辅助治疗，术后服用TAM可降低对侧乳腺癌发生率，而乳腺癌高风险妇女服用TAM可以起预防作用 ［18］ 。其它抗雌激素类药还有Toremifen、Droloxifen和Raloxifen等。
孕激素（甲孕酮，MPA;甲地孕酮，MA）可以改变体内分泌环境，通过负反馈作用抑制身体产生LH和ACTH，还可以通过孕激素受体作用乳腺癌细胞。大剂量孕激素主要用于复发转移乳癌的解救治疗。甲孕酮治疗复发转移乳腺癌疗效肯定，当TAM治疗失败时改用甲孕酮仍有较高的有效率，对软组织和骨转移效果较好，内肘转移效果却较差。孕激素疗效与激素受体的关系比其它内分泌药物弱。长期服用孕激素可出现阴道流血、水钠潴留、柯兴氏综合征，过度肥胖以及血糖升高等不良反应 ［19］ 。
芳香化酶抑制剂通过抑制绝经后妇女芳香化酶的活性，阻断雌激素的合成达到抑制乳腺癌细胞生长。氨鲁米特（氨基导眠能，AG）是最传统的芳香化酶抑制剂，于50年代作为一种抗惊厥药物问世，但由于AG非特异性阻断肾上腺功能，因而导致较多不良反应。羊城他隆是新一代选择性芳香化酶抑制剂，毒副反应较低。Letrozole是诺华公司合成的一种高选择性口服芳香化酶抑剂，在美国、加拿大、英国和比利时等九个国家进行临床试验，发现服用Letrozole的患者比服用安慰剂的患者复发率明显下降，不良反应亦较MA轻 ［20］ 。
卵巢产生的雌激素受垂体产生的卵泡刺激素（FSH）和黄体生成素（LH）调控，后者的产生受下丘脑的促黄体激素释放素（RH）控制。人工合成的LH-RH激动剂或拮抗剂能通过与LH受体结合，经负反馈作用抑制垂体，从而抑制FSH和LH的产生。这类产品的优势为可用于绝经前妇女，其代表药有Zoladex。研究结果表明Zoladex治疗复发转移乳癌疗效与卵巢切除术相当，患者易于接受，所以绝经前患者可以用Zoladex暂时阻断月经，后加用芳香化酶抑制剂 ［21］ 。
3.2 中医药治疗 辨证论治是中医理论的精华，也是其治病的根本及优势。乳房并非人体重要器官，原位性乳腺癌不足以致命，伤及性命者为癌细胞的转移。中医辨证论治时，注重全身调理，治病求本，讲求整体观念 ［22］ ，对治疗乳腺癌有一定优势，并能减轻手术、放疗和化疗后的不良反应（图1，Fig.1）。
乳腺癌之主要辨证分型有四:肝郁气滞者，宜疏肝解郁，理气散结，可选用逍遥散加减;冲任失调者，宜调理冲任，活血化瘀，可选用二仙汤合开郁散加减;热毒蕴结者，宜清热解毒，化痰散结，可选用黄连解毒汤加减;气血亏虚者，宜补气养血，温阳扶正，可选用八珍汤加减 ［23］ 。
针灸疗法被广泛应用于乳腺癌的临床治疗，研究表明，运用循经取穴，针灸可减轻乳腺癌病人的疼痛、发热、失眠多梦、月经失调等症状。常用穴位包括乳根、肩井、膻中、三阴交、足三里、心俞、脾俞、膈俞、肩外俞、秉风、附分、魄户、神堂、胆俞等 ［24］ 。
3.3 中西医结合治疗 在乳腺癌的临床治疗中，常发生一些局部不良反应或瘤块局部病变，如术后局部感染、皮瓣坏死、放射性皮肤损伤、晚期乳腺瘤块破溃等，采用中医药外治法，可改善症状。常用方药有二黄煎、三黄洗剂、生肌玉红膏、红油膏、经瘀膏、珍珠散、海浮散、桃花散、五五丹和九黄丹等。
一般而言，中医真正参与治疗乳腺癌，大多已经过手术、放疗或化疗等处理，甚至产生耐药性或有复发转移，又或在放疗、化疗过程中产生较严重的毒副反应。中医配合西医治疗乳腺癌时，侧重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缓解症状，改善放疗、化疗的毒副反应，提高放疗、化疗敏感性，增强患者的体质和免疫力，以达到带病延年。
3.3.1 术后调理中药 乳腺癌术后上肢肿胀，多因经脉受创，气血瘀滞;中药可调节患者的阴阳气血，使之尽量回复“阴平阳秘”;治宜活血化瘀，利水消肿，方用活络效灵丹加桂枝、茯苓、桑枝、赤芍、川芎、防风等。若术后创口久不愈合，多为气血虚弱所致;治当补气养血为主，可选用黄芪、当归、白术、炙甘草、丹参、血余炭、儿茶等 ［25］ 。
3.3.2 放疗减毒增敏中药 肿瘤细胞中有不少乏氧细胞，对放射线存抗拒性，影响疗效。欲提高放射敏感性，可选用薏苡仁、马蔺子、地龙、枸杞、汉防己、川芎、红花等 ［26］ 。乳腺癌放疗多引起骨髓抑制或放射性肺炎。骨髓抑制者症见头昏、乏力和白细胞减少，治宜补益气血，滋补肝肾，可选用黄芪、党参、生熟地、当归、女贞子、枸杞子、菟丝子、补骨脂等 ［26］ 。放射性肺炎者症见咳嗽、气急、咯白色泡沫痰，可选用紫菀、款冬花、麻黄、杏仁、茯苓、法半夏、甘草等止咳、祛痰、平喘;干咳少痰，肺热伤阴者，治宜养阴润肺，可选用北沙参、天冬、麦冬、百部、百合等 ［26］ 。
3.3.3 化疗减毒中药 乳腺癌化疗多引起骨髓抑制、肾毒性、心脏毒性或消化道反应。骨髓抑制者常见白细胞和血小板减少，有些病人还出现红细胞下降，严重时全血减少并发再障，治宜健脾补肾。白细胞减少者症见气虚、头昏、乏 力、易出汗等，可选用人参、黄芪、麦冬、五味子、黄精、山药，必要时加用滋补肝肾药，如女贞子、枸杞子、菟丝子、补骨脂、紫河车等 ［24］ 。血小板减少者症见气血两亏，气不摄血，血虚生热，血热妄动，引起出血等，治宜补气摄血，凉血止血，可选用生黄芪、仙鹤草、生地黄、玄参、大枣、鸡血藤、紫河车、女贞子、龟甲胶、鳖甲胶等 ［24］ 。红细胞减少者症见头昏目眩，面色苍白无华，心悸怔忡，多恶梦，治宜滋补气血，可选用党参、人参、黄芪、熟地、当归、鸡血藤、龟甲胶、紫河车、阿胶、大枣、枸杞子、桂圆肉等 ［24］ 。
大剂量的乳腺癌化疗药物可损害肾脏功能，治宜清热利湿，解毒通淋，可选用甘草、车前草、茯苓、泽泻、瞿麦、蓄等 ［24］ 。此外，化疗药物亦会损伤心肌，中毒时症见心悸、气短、胸闷不适，严重的可致心力衰竭，心电图见ST段改变;治宜益气安神，活血化瘀，可选用生晒参、麦门冬、五味子、酸枣仁、柏子仁、丹参、菖蒲、川芎等 ［24］ 。
乳腺癌化疗药物直接抑制肠道粘膜上皮细胞，并对自主神经系统和延髓化学感受器官作用，导致产生消化道反应。患者症见食欲减退，上腹饱胀，恶心呕吐，腹痛腹胀，严重者出现血性腹泻而危及生命;治宜健脾理气和胃，降逆止呕;可选用党参、白术、茯苓、薏苡仁、陈皮、竹茹、旋覆花、法半夏、佩兰、神曲、焦山楂、鸡内金、炒二芽等;腹痛加广香、元胡、白芍;腹泻加肉豆蔻、山药、芡实、莲子肉、罂粟壳等 ［24］ 。
3.4 前沿性治疗
3.4.1 靶向治疗 随着对乳腺癌细胞生长、增殖、分化、凋亡等分子机制的深入研究，增加了靶向治疗乳腺癌的可行性。
雌激素与其受体结合后的信号传导调控是乳腺癌治疗研究的永恒主题。雌激素要产生快速和持久的生物效应，必须通过与位于胞膜和胞核的雌激素受体（如ERα、ERβ等）结合，ER也可通过与细胞膜胞质面的凹陷蛋白-1（Caveolin-1）结合以进行转运。在乳腺癌细胞生长过程中，ERα与EGF受体家族之间的相互作用持续存在，这直接影响着细胞的生长与死亡，其中有EGFR或erbB-2自动磷酸化诱导，也有Src、基质金属蛋白酶II、IX和HB-EGF的分泌参与 ［27，28］ 。此外，BRCA-1对雌激素的功能起对抗作用，其突变可引致肿瘤抑制作用的丧失，BRCA-1还可通过干扰ERK介导EGF或IGF-1信号传导，阻止细胞分化 ［29］ 。研究发现，化疗和放疗对癌细胞的杀伤效应，部分是通过上述手段诱导c-Jun N端激酶上调、Bcl-2和BclxL去磷酸化、以及抑制凋亡酶活性来实现 ［30］ 。研究还发现雌激素可通过激活p38MAP激酶信号途径，来促进内皮细胞的生长迁移和血管形成 ［31］ 。这些研究结果对于针对雌激素的分子干预治疗有着重要的启迪意义。
目前约有25%～30%乳腺癌患者有HER-2/neu基因的过度表达，其癌肿多未分化，转移性能力高，预后不良，生存期较短。针对HER-2/neu基因研发的单克隆抗体药荷塞停（Herceptin），是一种以肿瘤特异性遗传学改变为治疗靶点的药物，其诱导细胞凋亡的机制，并非直接干扰癌细胞的增殖周期，很可能与影响其它细胞生长因子抑制物有关。研究结果提示，荷塞停与紫衫醇（Taxol）联合治疗乳腺癌，临床产生疗效约只需3周，为乳腺癌治疗带来了新的曙光 ［32］ 。乳腺细胞的规律性增殖和生长，受周期依赖性激酶的活化和灭活来协调，其中Cyclin D1编码的G1/S限速调节亚单位，也是重要的参与者。研究发现，乳腺癌细胞常伴有Cyclin D1基因的过量表达，故针对Cyclin D1进行的干预研究，是乳腺癌靶向治疗的重点之一 ［33］ 。
研究报道，激素敏感的MCF-7细胞经长期雌激素去除诱导后会对极低水平的雌激素表现超敏性，这与ER的表达增加及转录活性有关 ［34］ 。乳腺癌复发时，常有不同生长因子受体信号通路和ER的交叉影响，通过激酶的激活，可能恢复肿瘤细胞对治疗药物的敏感性 ［35］ 。增强HER-2和MAPK的表达，可使对TAM耐受细胞内的ER重新磷酸化，并使残留的ER再激活 ［35］ 。故通过MEK抑制剂UO126能降解ER的下调因子，可取代对激素耐药细胞进行ER转导的基因治疗 ［36］ 。
此外，研究人员发现一种新型的细胞毒性核苷类似物化合物003（3′-azidothymidine5′-［p-methoxyphenyl methoxyalaninyl phosphate］），能够延长患HER-2阳性转移性乳腺癌小鼠的无癌存活期，并且没有表现出毒副作用，这种新药将可能成为治疗人类乳腺癌的一种可选药物 ［37］ 。针对一种引起乳腺癌的重要基因hdm2，用核糖核酸干扰技术（RNAi）人工模拟合成双链核糖核酸（hdm2-siRNA），导入乳腺癌患鼠体内，可以明显抑制hdm2的表达，同时引起一系列与肿瘤生长相关的信号传导反应，抑制癌肿的生长。此外，研究人员还发现hdm2-siRNA具有抗癌活性，能促使乳腺癌临床治疗药物丝裂霉素（Mitomycin）更有效地杀死癌细胞，故hdm2-siRNA可能成为治疗乳腺癌的基因特异性药物 ［38］ 。
3.4.2 疫苗 美国研究人员还发明一种新的乳腺癌疫苗，由委内瑞拉马脑炎（Venezuelan equine encephalitis，VEE）病毒的RNA作为载体，先将VEE病毒的一些基因删除，使它无法复制自己，却仍能表达靶标蛋白质。然后把HER-2/neu基因插入VEE病毒删除基因的位置，再将病毒载体包装成类似病毒的质粒VRP-neu，这种粒子能够靶向特化免疫系统的树突状细胞并感染它们。VRP-neu在细胞内制造出高水平的HER-2/neu，能引发B、T和NK细胞对HER-2/neu产生强烈的免疫反应，并给免疫系统留下一个长期的免疫记忆。研究结果表明，即使将肿瘤直接移植到试验小鼠中，这种疫苗仍能够保护86%的小鼠不患上HER-2/neu型乳腺癌。这种疫苗亦可能防止HER-2/neu型乳腺癌转移，但目前还需要进行人类临床试验加以确认 ［39］ 。此外，科学家也把肿瘤相关抗原STn连接在载体蛋白质KLH上，制成STn-KLH肿瘤疫苗，进行治疗晚期乳腺癌试验。初步结果显示，STn-KLH肿瘤疫苗联合内分泌治疗，能提高患者总生存期，且毒副反应轻微 ［40］ 。
3.4.3 抑制剂 香港大学正研究利用环氧化酶（COX-2）抑制剂，来阻止乳腺癌细胞的血管增生。COX-2抑制剂能切断肿瘤血源，阻隔所需养分供应，使肿瘤萎缩，甚至消失。如一切顺利，新疗法可望于2005年底广泛向乳腺癌病人推荐 ［41］ 。同时，美国亦在研制一种能封锁肿瘤血管网路的抗体阿维斯汀（Avastin），实验证明，阿维斯汀能有效抑制小鼠体内的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VEGF），封锁肿瘤的供血和重要养分，令癌肿因缺氧而萎缩，减缓癌细胞蔓延。此药目前 正对乳腺癌、大肠癌等患者进行临床试验 ［42］ 。
意大利一个科研小组发现在乳腺癌患者体内，存在一种特殊蛋白质h-prune，企图促使肿瘤发生病变和转移。他们依据其发病原理寻找到一种新的物质，能有效抑制h-prune的形成和生长，为治疗乳腺癌的有效药物奠定了基础 ［43］ 。人体有一种名为CXCR4的蛋白质受体，负责穿越细胞传达信息。乳腺癌患者的CXCR4异常活跃，导致癌细胞向带有间质细胞源性因子-1（Stromal cell-derived factor-1，SDF-1）的脏器转移。日本开发出一种新化合物可以抑制CXCR4的作用，能有效控制乳腺癌的转移，其疗效已通过动物实验确认 ［44］ 。
3.4.4 热能治疗和冷冻疗法 加拿大一家医院最近对乳腺癌患者进行了一日疗法的尝试，先将病人乳腺中的瘤块切除，然后植入具有放射治疗功能的特制“小珠子”。植入乳腺的珠子在2个月内会一直进行低能量放射，在放射作用消失后，小珠子会在体内自动降解。这一疗法能否完全达到传统放疗的效果，尚需进行更多试验。
美国专家开发以超声波热能治疗乳腺癌，先用核磁共振确定肿瘤位置，然后以高能量声波加热集中照射癌细胞，采用高温将它们杀死。日本一家医院引进了这种新疗法，现已开始进行大规模临床试验 ［45］ 。
另一方面，近年科学家发明冷冻疗法，他们发现乳腺癌细胞在集中强烈冷冻的条件下可被杀死，此疗法可使许多病人摆脱手术切除、放疗和化疗的痛苦，但还需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46］ 。
4 前瞻
中国医学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存在丰富的理论与临证经验，有不少中药已证实为有效抗癌药物。随着中医药的现代化和标准化，中医药辅助治疗乳腺癌可以充实现代医学，弥补其不足之处。若能把中西医两种不同体系融汇贯通，不论在理论研究上、或在临床应用上均尚有巨大的挖掘潜力。
另一方面，现代医学不断朝向分子世界，直造精微。而分子靶向诊疗亦已从理论走向实践，各种前沿性诊疗法的有效性不断在体外及动物实验中得到证实，部分临床试验亦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结果。但乳腺癌的病因病机复杂，现今对乳腺癌基因的了解还很有限，分子诊疗的研究和应用也才刚刚起步。目前，分子靶向诊疗已渐成为乳腺癌综合治疗的一部分，试图协助其它疗法从根源上杀灭癌细胞。寻找更有效的诊疗基因、研制高效和定向的基因转移载体、改良导入基因在人体内的调控方法等，将为乳腺癌诊疗带来美好的前景。
随着医学和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基因组、蛋白质组 ［47］ 、纳米技术 ［48］ 提供先进而灵活的平台。乳腺癌的诊疗越趋多元化和个体化，每种诊疗手段均各有所长，却亦各有一定的适应证和局限性。如何将各种诊疗方法的优点有机地结合起来，制定确切有效的综合治疗方案，扬长避短，发挥各种诊疗方法的优势以提高疗效，将成为攻克乳腺癌的重要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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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香港特别行政区，伊利沙伯医院临床肿瘤部
（编辑:秋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