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中小学生龋齿流行现状及龋患程度构成

【摘要】  目的 分析全国2005年中小学生龋齿流行现状和人群龋患程度，为制定儿童青少年防龋措施提供依据。方法 选取全国30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7，9，12，14和17岁汉族中小学生96 829名为调查对象，使用dmf率、DMF率和乳、恒牙龋均为指标。结果 乳龋患很严重，7，9岁小学生群体dmf率多高于50%。DMF率随年龄增长而上升，中学生群体大多超过20%。龋失补构成比中，龋补率很低而龋失率较高。乡村小学生dmf率、DMF率和乳龋均超过城市，成为我国学生龋防工作的薄弱环节，学校口腔保健水平仍相当低下。结论针对目前主要问题，应加强乡村学校口腔保健投入力度，建立健全学校口腔保健网等。

【关键词】  龋齿；患病率；流行病学方法；对比研究；学生

　　Prevalence of Dental Caries and Caries Degree Among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in China/

　　JI Chengye.

　　Institute of Child and Adolescent Health, Peking University，Beijing(100083),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prevalence of dental caries and caries degree among schoolage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in 2005 in China,and to provide bases for the prevention on dental caries. Methods  The total subjects were 96 829 Ha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aged 7, 9, 12, 14 and 17 years selected from 30 provinces or cities. They were divided into four groups: Urban and rural, male and female . The dmf incidence, DMF incidence, and mean caries both of the deciduous and permanent tooth were used as measures.  Results  Great achievements have been got on the prevention and cure of school dental caries in recent years，but some problems still existed. In most of the 7- and 9-year groups, the prevalence of dmf exceeded 50%, and the prevalence of DMF increased with ages, and exceeded 20% in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In the constitutional ratio of decaying, missing and filling, the percentage of filling was rather low whereas the percentage of missing was quite high. The prevalence of the dmf, DMF and the mean deciduous caries among the rural primary students were higher than that of their urban counterparts, suggests that the rural student groups became the main loophole of the school dental health practice in China. Conclusion  According to the present problems, financial support on school oral health should be increased, and should set up a national school oral service network.
   
　　【Key words】  Dental caries;Prevalence;Epidemiologic methods;Comparative study;Students

　　龋齿是牙齿在身体内外因素作用下，硬组织脱矿、有机质溶解、牙组织进行性破坏，导致牙齿缺损的常见病。龋患牙不能自愈，只能靠牙科充填方式治疗［1］。罹患龋齿后，不仅因牙痛而影响食欲，干扰咀嚼、消化和吸收，导致营养缺乏，且伴随龋病逐步发展，常引发牙髓炎、颜面蜂窝织炎、根周脓肿、齿槽溢脓等，影响健康、学习和颌面发育。龋齿本身是一个潜伏致病菌的病灶，细菌及其毒素以变态反应方式，易诱发肾炎、心内膜炎、虹膜睫状体炎等全身性疾病［2-3］。以龋病防治为核心的口腔保健工作，是衡量一个国家物质进步和精神文明的标志之一［4］。1992年卫生部、教育部、全国爱委会联合颁布的《学生常见病综合防治方案》，将龋齿列为需重点防治的学校常见病（简称“六病”）之一［5］。1995年起全国学生体质健康调研将龋齿筛查列为正式必测项目。多年来，各地学校卫生部门在学生龋防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建立学校口腔保健网，开展口腔健康教育，推广保健牙刷、牙膏、窝沟封闭等措施，提高了我国学生的口腔保健水平。本文利用2005年全国学生体质健康调研资料，分析不同群体的乳、恒牙龋患现状和龋均等，从而为各级教育、卫生部门调整、制定学生龋病防治工作的策略和措施提供科学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分层随机整群抽取自全国除西藏、台湾外的30个省、直辖市和自治区的7，9，12，14，17岁汉族学生，分城乡男女4个群体，均等抽自社会经济状况“好”、“中”、“差”3片。由牙科医生或有经验的口腔保健人员专人、专项在相同时段，采用统一步骤顺序检查，规范填写结果［6-7］。各地质量控制均符合要求。受检者经体检，剔除重要脏器慢性病和身体残障者，各群体各年龄118～136人。

　　1.2  指标  分3类：（1）龋患率（%），包括乳龋（d）率、乳龋失（m）率、乳龋补（f）率，相加得乳龋失补（dmf）率；恒龋（D）率、恒龋失（M）率和恒龋补（F）率, 相加得恒龋失补（DMF）率。（2）龋均（个），分别以乳、恒牙的龋、失、补总个数（dmft、DMFT）为分子，受检人数为分母，计算乳龋失补均和恒龋失补均。（3）构成比，来自乳牙（d%+m%+f%=100%）和恒牙（D% +M% +F% =100%）。群体间差异的显著性采用χ2检验、t检验等。

　　2  结果与分析

　　2.1  乳牙龋患现状  城乡男女4个群体乳龋患状况见表1，2。各群体7和9岁dmf率均达到或超过50%；12岁时多数群体显著下降。乡男发育相对较迟，乳牙脱落较晚，故dmf率仍超过10%。各年龄dmf率都表现为乡男>城男，乡女>城女。城乡差异显著，主要原因与乡村群体乳龋患（d）率、乳龋失（m）率较高有关。整体上乳龋补占构成比都很低，而城市男女7，9岁都接近20%。龋失率相反，乡村显著高于城市。dmf率的性别差异主要表现在7岁；女生发育早，故9岁后男生dmf率反高于女生。

　　表1  2005年全国城乡男生乳牙龋失补率及构成比（略）

　　注： 城乡比较，χ2检验，**P＜0.01。

　　表2  2005年全国城乡女生乳牙龋失补率及构成比（略）

　　注： 城乡比较，χ2检验，**P＜0.01。

　　2.2  恒牙龋患现状  表3，4显示，各群体恒牙龋失补率随年龄增长而规律上升，小学阶段增幅尤其迅猛。17岁时DMF率城男为20.5%，乡男为18.1%，城女为28.3%，乡女为23.6%，城女>城男、乡女>乡男，性别差异伴随年龄增大而愈益明显，关键因素都取决于恒龋患率。城乡差异以12岁为界，此前乡男>城男，乡女>城女；12岁后相反，城男>乡男，城女>乡女，年龄越大，差异越显著。有2点值得关注：(1)城市群体恒龋补所占构成比并不高，但在所有年龄组都成倍高于乡村群体，年龄越小，差异越明显；(2)各群体内恒龋失所占构成比都相当高，17岁时城男、乡男、城女、乡女分别占6.2%，7.7%，5.6%和8.0%。

　　2.3  乳、恒牙龋均比较  表5显示，2005年各群体乳牙龋均和1995年的城乡差异引人注目。以7岁为例，城男、城女分别从1995年的3.19和3.12大幅下降为10 a后的1.92和1.92，乳龋严重程度显著减轻。乡男、乡女则几乎无缩小迹象，目前龋均在多数年龄组已超过城市群体。

　　表3  2005年全国城乡男生恒牙龋失补率及构成比（略）

　　注：城乡比较，χ2检验，*P＜0.05, **P＜0.01。

　　表4  2005年全国城乡女生恒牙龋失补率及构成比（略）

　　注：城乡比较，χ2检验，*P＜0.05, **P＜0.01。

　　表5  2005年与1995年各年龄组小学生乳龋均比较（略）

　　注：2005年和1995年乳龋均比较，t检验，*P＜0.05, **P＜0.01。

　　表6比较2005年和1995年各群体恒牙龋均（DMFT），和dmft表现相比，不同处在于其水平（尤其是小学低年级）较低，说明我国学生龋患程度仍处于WHO“低”水平国家行列；相同处为城乡差异显著。以12岁为例，10 a来城男、城女DMFT分别从0.40和0.56降至0.26和0.37。乡村小学生则和10 a前几乎无差异；中学阶段近10 a有所下降，但幅度显著小于城市。换言之，我国城市学生的恒牙龋均近年来显著减轻，而乡村学生（尤其是小学生）改善幅度较小，龋患严重程度已接近城市人群。

　　表6  2005年与1995年各年龄组中小学生恒龋均比较（略）

　　注：2005年和1995年恒龋均比较，t检验，*P＜0.05，**P＜0.01。

　　3  讨论
   
　　本文以龋患率（反映流行状况）、dmf率和DMF率及其构成比（反映口腔保健水平）、龋均（群体严重程度）组成指标体系，概括我国中小学生龋患现状及其严重程度。分析表明，近年来我国学生龋病防治成绩斐然［8］；但学校口腔保健水平依然很低，进一步改进的潜力很大。问题集中在3个方面：(1)龋患依然普遍。低年龄小学生dmf率大多高于50%；DMF率随年龄增长而上升，中学群体大多超过20%。(2)乳、恒牙的龋失补构成比都表现为龋补率较低，而龋失率很高。(3)乡村小学生dmf率、DMF率和乳龋均都超过城市，成为我国学生龋病防治工作的突出薄弱环节。
   
　　“龋补”靠对患牙充填实现，是减少“龋失”的关键，它在龋失补构成比中的比重是衡量群体口腔保健水平的关键指标［8］。发达国家儿童青少年龋患率、龋均都高于我国，但龋补率一般都超过75%，澳大利亚、新西兰、冰岛等国的恒牙龋补率超过90%［8］，日本6岁儿童乳牙龋补率高达84%［9］。我国近年来龋齿充填率在许多城市取得大幅提高，但受中西部地区口腔保健水平低下的因素制约，即使龋补率最高的17岁男女生，城市仍只占DMF构成比的34.9%和41.7%，乡村仅为22.2%和21.3%。龋补的更薄弱环节是处于龋患早期的恒牙（此时矫治代价最小，效果最好）很少受关注。以7岁为例，城男、乡男、城女、乡女的补牙率分别仅占DMF构成比的19.6%，19.8%，6.3%和3.7%。
   
　　龋失率方面，我国和发达国家的差距更大。日本近20 a来一直将乳龋失率控制在2%以下，而我国7，9岁小学生龋失率占dmf的构成比城市为4%～6%，多数乡村组超过7%。原因有缺乏定期检查、诊治不及时，龋患进展快、矫治难度大等，但关键与民众依然存在的轻视乳龋防治，有“儿童迟早要出恒牙，丢了乳牙无大碍”的观念有关。实际上，乳龋早脱不仅刺激恒牙早萌，导致牙列错位，而且牙的矿化基础薄弱，是导致今后恒龋高发，恒龋牙早失的重要原因［10］。更严重的是，我国乡村男女龋失率所占构成比，17岁时分别达7.7%和8.0%，甚至7岁时即达6.9%和5.6%，且大多是功能很强的“六龄牙”。据综合因素推算，我国每10个城市（每4个乡村）青少年中即有1人在成年前即丢失1颗以上宝贵的恒牙，令人痛惜。若任该趋势发展，我国很多地区再过10～20 a也难以实现WHO提出的2000年全球口腔保健目标“18岁有完整牙列者应超过总人数的85%”［4］。
   
　　乡村群体正取代城市，成为恒牙龋患的相对高发人群，这本身就是儿童保健现状的不公平性反映。乡村学生dmf率、DMF率降幅小于城市，龋补率较低（有些中西部乡村基本是空白），而龋失率较高；龋均（龋患程度，又称“群体龋患载荷”，反映人均龋病医疗负担［11］）近年来几乎无下降，已赶上城市水平。可见将口腔保健重点从城市转向农村，其意义已超越学校卫生本身。提升乡村的学校龋病防治水平很不容易，要克服居住分散、交通不便、生活水平低、卫生条件差等困难，更应在加强乡村学校卫生、提高口腔保健服务水平方面同时加大投入。因此，必须尽快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并充分利用近年来政府不断加大“三农”政策力度、加快乡村学校建设的好形势，稳步、扎实推进学校口腔保健工作。中期目标应围绕WHO“全球口腔保健”的低限目标（城乡学龄儿童龋补率都达到30%以上，农村全人口达到15%）［4］，采取切实措施重点提高龋补水平。
   
　　多数发达国家的儿童龋患率正在持续、逐步下降［12］。英国口腔保健专家Morris（2005年）将其归因于氟化、窝沟封闭、全民口腔健康宣教等措施“三管齐下”［14］。我国城市地区10 a来口腔保健水平的显著提高也证实这一点，但整体上以健康教育发挥的作用最凸现。教育部（1994）提出明确要求：在中小学校健康教育教材中增加口腔卫生内容，教育目标应着眼于提高学生对龋齿防治的知识和态度，更重要的是通过丰富多采的参与式教学，从小养成良好的口腔卫生习惯。教育部体卫艺司和高露洁、保洁等国际知名企业合作，筹集数百万元资金用于中小学口腔健康教育。其中仅利用与保洁公司合作项目，就为全国2.6万所学校培训36 730名教师，提供49 422套教具，受益小学生超过5 000万人次。2002年全国学生常见病防治综合评估结果表明，采取上述措施后，各地中小学生中建立早晚刷牙习惯并做到正确刷牙的人数，比1995年增长1.7倍；城市70%以上的小学生、83.5%的中学生能正确选择牙刷，使用含氟牙膏。参加“爱牙日”等社区宣教活动的人数也不断增加。然而，伴随学校防龋工作向纵深发展，单纯而无强有力防治措施配合的健康教育力度明显不足；而窝沟封闭、氟化等措施能否有效促使龋患率的进一步下降，更多不取决于技术本身，而在于有科学的保障机制［14-15］。国内专家的较一致意见是：该机制的最理想模式是建立、健全能覆盖本地区90%以上群体的学校口腔保健网［16］。国内经验同样如此。例如，上海的中小学生补龋率历来位居全国第一，主要原因得益于其覆盖全市的学校口腔保健网；北京2000年开始以区牙防所为主，全面加强龋防网络建设，短短几年内龋补率即提高2倍以上，进入全国先进行列。学校口腔保健网应有3项主要任务：（1）定期开展（小学每年2次，中学每年1次）口腔检查；（2）以推广窝沟封闭、氟化措施等为核心，开展综合干预［17］；（3）系统开展学校口腔健康教育。乡村地区新建的防治网络，宣教重点仍以提高刷牙率、保健牙刷使用率为主；有条件的地区可根据目前社会上流行的食物致龋因素（食物精细化、大量饮用软饮料等），有针对性地培养健康饮食行为。一些发达国家的口腔保健网络宣教内容已不局限于儿童青少年阶段，而着眼于终生健康。即通过促进、维持良好的咀嚼功能，实现提高生活质量（预防脂肪积攒，提高味觉，清晰发音，维持大脑和胃肠道良好状态，提高学习、工作效率，预防癌症等）的目标［18］。
   
　　(致谢：感谢参加全国学生体质调研的各地学校卫生工作者的辛勤劳动!感谢全国学生体质健康调研组专家廖文科、邢文华、张芯、于道中、马军等在本研究分析过程提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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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儿童青少年卫生研究所，北京 10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