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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术界的“副教授之问”

来源:北京日报
摘要:这个“副”字,含金量极高——中国学术界的“副教授之问”按俗例:你若遇到一位副部长,最好称呼“部长”。而这位叶毓芬副教授,你在任何场合,千万不要把这个“副”字省略(当然你可避开头衔称呼“老师”),因为这个“副”字,含金量太高,只有保留着才能表达对她老人家的由衷的敬重。这位叶副教授是何许人也。她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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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副”字,含金量极高  ——中国学术界的“副教授之问”



  按俗例:你若遇到一位副部长,最好称呼“部长”;遇到一位副书记,最好称呼“书记”。这其中虽有在平常的场合一切简化一点、随便一点的意思,但也难免有讨个好的因素。当然,若要上媒体正式报道的时候,正是正,副是副,这个“副”字是万不可省略的。而这位叶毓芬副教授,你在任何场合,千万不要把这个“副”字省略(当然你可避开头衔称呼“老师”),因为这个“副”字,含金量太高,只有保留着才能表达对她老人家的由衷的敬重。



  这位叶副教授是何许人也?她乃是我国著名生物学家童第周教授的夫人。童教授是世界闻名的大师级的生物学泰斗。抗战时期,没有科研条件,他们夫妇二人借钱买了一架显微镜,这笔债用了十年才还清,而做出的却是震动世界生物学界的科研成果。童教授还是生物“克隆”研究的先行者。而叶毓芬副教授四十年一贯制,是他不可替代的副手。童教授爱她的贤淑,敬她的科研工作的精准和把握。他的重要论文有60%是两人协作完成的。在中国生物学界,他们夫妇被称为“中国的居里夫妇”。



  这位“居里夫人”在1976年去世时,职称是“副教授”。但为什么这个“副教授”的含金量竟如此之高并让人如此敬重?在学界,没有人不承认她在生物学领域的贡献和地位。她之所以没当上正教授的直接原因是,她的丈夫童第周教授是管辖职称工作的领导。她去世后,童教授的终身悔恨是没有把妻子及时送去更好的医院,耽误了准确的诊断,但对没有批准妻子当上教授,却毫不歉疚。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当不当教授无所谓,他们心同此心。他们的一生只有对科学的无限忠诚和不懈的追求,并没有孜孜以求什么称号和职称。他们的精神关注点在科学之内,而不在科学之外;在科学产生了什么影响,而不在我获得了什么。你想,一个科研项目还根本不知会有什么成果,更不知几月几年才能获得成果,却义无反顾先担起了十年的债务,没有对科学的忠诚和追求,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副教授的含金量,恕我直言,可能比今天100个教授加在一起还要更高。



  现在,我们常常谈到的话题是“钱学森之问”——中国何以少有大师?我想,先得问一问大师的标准。我以为,这个“副教授之问”也许能透露大师的第一标准是什么。联系中国近代学术史上其他真正的大师,在这一点上几乎相同。史学界的那个陈寅恪,在国外上了好几个大学,都是文凭不要,只要把想学的学到手,就飘然而去,带着另一个学术目标,奔进另一个大学。而在上世纪初至二三十年代,与各业大师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批堪称教育大师的大学校长,如蔡元培、梅贻琦、张伯苓等,也恰是对什么文凭、学历、学位,毫不买账;只要具有真才实学,皆可恭请为教授。所以,没有文凭的陈寅恪,可以应聘清华当国学研究院的教授。那个沈从文,当兵出身,没上过一天大学,却因在小说和其他学术领域著作丰厚,才华卓越,照当西南联大、北京大学的教授。



  其实,这些大师不过遵循了一个常识:实事求是。教授,首先是一个职责,是对一个大学教师的工作能力的要求,而且是一个很高的要求。其次,才是一个职称。显然,职责是第一位的。当然,我绝无否定职称的必要性的意思。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一个对从业者的管理和使用的模式,包括尊重的原则,激励的原则。但必须名副其实,表里如一。而目前的大问题,恰是在这个基本点上出了毛病。为什么这么说?主要基于以下原因:



  其一,本来职称的对应物是职责,是能不能担当职责的能力,可在实际运作中却变了味道,职责变成了年资。于是,攀比的内容变成了工作年限。“我教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个教授,太不公平!”——这成了当今学界不少人可以摆到桌面上的堂而皇之的牢骚和怨言。其实,是不是教授和年资无关。胡适1891年出生,1917年当教授;傅斯年1896年出生,1927年当教授。算起来,他们都不过30岁左右。



  其二,再加上很多以“关系”、“权位”换职称的情况,如今中国“教授”的数量又来了个“世界第一”。其实,在很多对教育很严肃、很神圣的国家,一个讲师在人们的心中就很受尊重。而在今日中国,人们除了对那些知根知底、确有真才实学的教授依然尊重之外,对那不知其如何而称为“教授”的人群,照例投以怀疑甚至鄙夷的目光。是的,我们的教授群,在各种因素的冲击下,经历了一个稀释化的过程。譬如,那种不符合学术规律的让人哭笑不得的评价方式,使教授的内涵已完全稀释。如把刊物分成等级,什么国家级、省级;还有那个“核心刊物”等等。于是,其中不少刊物立即身价百倍,“认刊费”、“版面费”由此而来。有的教授因此在本质上不是“评”出来的,而是付了这费那费“买”来的。这是一次真正的“斯文扫地”,“教授”的称号由稀释而达于令人鄙夷的程度。



  因而,在今天这样一个教授稀释化的环境中,叶毓芬副教授,不把是正是副当真,只管自己真真实实地做学问,这令我肃然起敬。这个“副”字用在她的身上,也显得无比崇高。



  (沈明德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
作者: 201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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