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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地区求体检枪手。要求：男性，年龄27左右，身高1.80左右，1-5项阴性。”记者近日发现，不少乙肝携带者聚集的网站上，寻求体检枪手的帖子明显增多。据了解，随着应届毕业生求职、社会人员跳槽高峰到来，各种体检作弊方式也频现网络。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由于医院在体检管理方面确实存在漏洞，使一些“体检枪手”频频得手。
本报记者 朱文娟
【现场追踪】
两次因“乙肝携带”被拒
记者根据这则广告留下的方式联系到了发帖者。此人自称为沪上某高校应届毕业生小张（代名），他学的是热门专业，今年7月毕业，早在去年下半年就拿到了两个“of－fer”。“都是外企，对我的条件也比较满意，但体检后，却因为我是乙肝携带者婉拒了我，理由是工作压力较大，可能我的身体会吃不消。”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当然选自己体力能力合适的工作，可他们连让我进门的权利都不给我，这公平吗？“小张为此感到很郁闷。本月，当他拿到第三个“offer”时，他根据前辈传授的经验，决定找一个和自己相像的人代他体检。他感慨说，“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还要为体检担心，有时候想想真可悲。”小张说，“其实你只需要抽一点血，对你的身体不造成任何伤害，我还会给你500元钱。对你来说这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关乎前程的大问题。”小张告诉记者，“在乙肝携带者的圈子里，入职体检百分百要通过枪手替代，这已经是潜规则。”他说，“最近毕业求职的这么多，寻求枪手的乙肝携带者不少，有人甚至呼吁建立一个‘体检枪手联盟’。”
枪手代劳一次赚500元
通过小张，记者联系上了做过“枪手”的小王（代名）。“我是2006年刚毕业的，工作不忙，赚钱不多，后来网上看到有人发广告做体检枪手，也随便应了一个，想不到两次就赚了1000多元。所以现在有空的时候也做做兼职。”小王告诉记者，最近三个月，他已经做过两次枪手。
当记者表示希望他替朋友体检一次时，他经验老到地问记者，“体检分两种，一种是福利体检，这通常不需要贴照片，过关也很容易；另一种是入职体检，有些要求严格的单位要求贴照片，过关相对较难。你朋友是哪一种？”小张表示，如果是不贴照片的，他愿意代体检，但前提是“彼此不见面，钱通过网上支付。体检报告通过别人传递”。他告诉记者，如果单位要求自己提供体检报告，那么他可以提供一些体检相对宽松的医院。
体检换人不会被发现
为了验证小王的说法，记者近日到沪上某三级甲等医院去领了体检表。领取体检报告册时，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如果单位不要求，就不需要贴照片”。而在整个体检过程中，记者发现，在去各个科室体检过程中，并没有医护人员陪同，护士只是询问姓名和年龄，也就是说，即使是中间换了人，由于没有照片，也不会被人发现。
招人公司采取反作弊办法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针对这些作弊方式，不少公司也采取了“突击体检和人力资源部参与体检过程”的方式来进行防范。而某些公司甚至还选择了能“上门提供体检服务”的医院为公司员工进行体检。
■链接
作弊药号称有“神奇药效”
除了找“枪手”，各种逃避乙肝检查的方法在网上也层出不穷。
日前记者在某公司网页上看到，其业务项目竟是乙肝体检作弊药。“本公司最新研发的药物可以使乙肝病毒在短时间内休眠，活跃程度极大的降低。”根据网页上的介绍，这种药物可以在医疗体检的过程中使乙肝病毒在短时间(2小时)内不被发现。
记者根据网页上留下的电话联系该公司，但电话始终没有应答。在网页下方，记者发现，这家公司近日仍在营业，广告上明确表示，“凡2007年1月5日起购买乙肝体检作弊药物者，能够做到体检通过后，介绍2人购买我行产品的，我行当即返还现金$200元(在购买付款中扣除)。”记者发现，学生、退伍军人和下岗工人还有优惠。
瑞金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欣欣教授一口否定了这种药的“神奇药效”：“这是不可能的。乙肝五项检查包括表面抗原、表面抗体、e抗原、e抗体、核心抗体，五项转阴从医学理论上说不通。”她认为，如果服用不当，反倒可能造成肝功能损伤。
记者在某论坛看到一则“跪求葵花宝典”的帖子，后面竟然有几十条跟帖要求这个“宝典”回复，其中不乏“找了好几个月的工作，我过几天可能也得体检了，帮帮忙吧。能不能在这个城市留下来就看这回了”。“刚通过公务员笔试、面试，志在必得，最怕就是体检了。有什么好作弊方法，分享我一份啊!!跪求!!!”之类的应届毕业生的声音。
记者采访了解到，所谓“葵花宝典”，原来就是通过吃药或其他种种偏方等确保体检时候不被查出来携带乙肝病毒的方法集。由乙肝携带者内部相互传授，并不对外公开。记者发现，在该论坛求“宝典”的人都主动留下了电子邮件或QQ号，很多人认为，这是“可以挽救一个人的一生前途”的事。
【维权者说】
希望通过递交提案继续维权
“作弊只是权宜之计。应该从法律、制度上改变才能根本消除歧视。”全国最大的乙肝携带者公益论坛“肝胆相照”网站权益版版主陆军表示。他发给记者《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等一大堆文件，“几乎所有法律法规都标示着乙肝携带者不该受到歧视，但现实是，太多的歧视让他们整日生活在恐惧、阴暗的角落中。”
被认为是“乙肝维权者”的陆军和骨干网友最近开始在网上征集乙肝维权提案。“今年3月，全国两会即将召开，我们希望通过递交提案来继续维权。”据他介绍，根据我国《病毒性肝炎防治方案》，乙肝病毒携带者除不能献血、不能从事直接接触入口食品和保育工作外，可照常工作和学习。因此，绝大多数行业和学校不应对乙肝病毒携带者实行就业限制。
“这已经是自2001年以来，我们第5次征集两会提案。”陆军说，他们将通过人大代表递交上这份“反乙肝歧视、严控乙肝广告、加强科普宣传”等内容的提案。
记者发现，近日上海的乙肝携带者也向市长信箱写了一封名为“不能歧视乙肝病毒携带者”的信，市卫生局委托的回复是“您来信提出的意见、建议，我局非常重视，原信已转有关部门参阅”。
■报道提示
乙肝歧视催生“寻人体检”
据上海市教委最新统计，2007届高校毕业生人数比上年增加10.85％，达14.3万人，就业形势仍不容乐观，这也让很多乙肝携带者不得不采取种种“战略”应对一些招聘单位的歧视。
就业压力增大、社会的歧视，使我国1.3亿乙肝病毒携带者受到的伤害远远超过了乙肝病毒本身。据介绍，“乙肝歧视”事实上已经违反了相关法律法规。《传染病防治法》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歧视传染病病原携带者；《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也有乙肝病原携带者可以担任公务员的规定。但记者了解到，目前不少单位仍存在“乙肝歧视”，以至“寻人体检”之类的事不断发生。
■相关知识
乙肝通过血液、母婴和性接触三种途径传播。日常生活和工作接触不会传播乙肝病毒。
乙肝病毒携带者在工作和生活能力上同健康人没有区别。由于乙肝传播途径的特殊性，乙肝病毒携带者在生活、工作、学习和社会活动中不对周围人群和环境构成威胁，可以正常学习、就业和生活。
———摘自《预防控制乙肝宣传教育知识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