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门前的风景

    有外地的朋友来上海总会陪他们去淮海路，站在百盛门口的红绿灯前看到熙来攘往的人群，朋友无不惊叹。其实在没有百盛和襄阳路市场之前，淮海路最聚人气的地方是在茂名路口，国泰电影院对面，因为那里有一家规模颇大，口碑不差的“古今”内衣店。
　　小时候每每路过总看见门口站着不少男士，或蹲，或依，或靠，或闷头抽烟，脸上的那种烦燥表情都是一致无二的。问过妈妈为什么那么多人要站在店门外不进去，妈妈笑着说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就这么等了好多年，“古今”内衣店历经数次装潢，店里的布局，货架上的物品，标价牌上的数字都已彻底改头换面了，连原先牵着妈妈手的稚童都成为了她忠实的顾客，唯独店门外的那道等候的风景却一直没有退去。一次和先生去逛淮海路，被橱窗里的一件内衣吸引，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往“古今”里走，没想到原先镇定自若的他马上像触电一样，执意不愿进去，不管我好说歹说，都要站到马路口去当几十块风景牌里的一块。我问他，不过是几件内衣有什么大不了的，电视上杂志里倒不见你回避，现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先生的回答很是实在，到了里面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盯着内衣看吧好像过于唐突，不看衣服看人又过于猥琐，如果不看衣服不看人好像又太对不起自己，所以还不如站在外面看风景的好。被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没了理由。于是从此每次我看我的“古今”，他就会到星巴克里坐着喝杯咖啡等我，顺带着看看淮海路上的美女。再以后要逛这种地方我就干脆叫上相熟的女友，两个人气定神闲地慢慢挑。都说内衣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尤其是对上海女人而言更甚。蕾丝的，绣花的，运动的，修身的，就是在古今里试上一下午也不会有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而频频看表或是黑着张脸给我看颜色。至于其他的只要回家以后不抱怨刷卡时太狠或者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连他的抽屉里也被我的内衣侵占了就算及格。
　　最近圈子里有一个一直抱独身主义的家伙要结婚了，大家都很奇怪，问到底是哪里好，可以这样打动她。女友讲那个人玉树临风，大家说男人是不靠卖相的；女友讲留洋经历，富裕的家境，大家说门当户对最重要；女友继续讲全球排名前十名的公司，大家说你本身也是资深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女友又说他会拉小提琴，网球打得极好，大家更不屑一顾，上得厨房，下得厅堂，你比他更出色；实在被逼得没了办法，女友使出杀手招，他愿意陪我逛商店，逛多久都没关系，每次试好问他好不好，都会很认真地给予意见，从不敷衍了事。一下子大家没了话，站起来给了女友一个拥抱，你找到的是个值得托福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