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显示 收起
经常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没有灯光的黑暗的马路上，看不清楚前方，虽然觉得脚很辛苦，却被驱使着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就象一个人口渴着去寻找水源那样地迫切地向前走着，不知道前方是否有一盏灯光，但是我必须走出这片黑暗。
对不起，你打错了
8月的某个夜晚，当我再次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后，发现自己满身是汗，紧张而焦虑不安。我脱掉了丝绸睡衣，走到浴室才发现停水了。睡不着了现在，只好去客厅抽一支烟。
电话突然狂叫起来。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最普通的北京男人的那种声音，他问：“你还没睡啊？我把你吵醒了吧？”
我知道他打错了电话，因为不会有人这么关心地和我说话，我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其实我也没有几个朋友。再说我从来不告诉别人我家的电话，因为怕听电话铃的刺耳尖叫又懒得去把声音给关了。
现在我手拿听筒，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说：“你可能……”可是他打断了我的话。
他说：“我爱你。”
我一下子楞住了。
他接着说：“我爱你，我觉得现在可以说了。”
这下换我打断他的话了：“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在这个8月的潮湿而炎热的夜里，有个男人对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其实该接受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我。我很想知道，那个应该获得的女子是否最后得到了爱的幸福？
一个星期以后，我再次接到了这个男人的电话，他向我说抱歉，态度听起来很是诚恳，他说他上周因为紧张而拨错了电话，希望我可以理解并原谅他的唐突。
我在电话这边笑了起来，谁会为了一个打错的电话专门道歉？而且中间还相差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足够让我忘记这件事。事实上我真的早就忘记了。
我说，没关系，只要你后来没再打错就对了。
他说，后来没有再打。因为他觉得，如果爱一个人就紧张到打错电话还听不出对方声音的程度，那么这种不够冷静的爱情，他宁可放弃。因为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狂热的爱情，而是宁静的生活。
我问，您是不是觉得这番话应该对电台DJ说而不是对我说？
他停了片刻，说，对不起，没想到您这么犀利。打扰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免费喝的喜力酒
8月的最后一天，一个朋友对我说，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这个朋友是个漂亮的女孩，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似乎每周都在不断的恋爱和失恋，她说今天约了一个不错的男人见面，但是因为那男人必须得带着他的同事，所以她只好把我也叫上。
我说，那这个男人你可以不要见了，因为他不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她说，可是我想见他，不介意他身边有没有人在。
我无话可说，只好答应她。
为了这个别人的约会，我不得不打扮一番，因为他们约会的地点是某高级饭店的西餐厅。我在衣柜里搜索了一会，最后找出了一条吊带长裙，淡蓝色，胸前有小花的点缀，显得有点朴素的味道。然后花10分钟时间化了最简单的妆。今天我是个陪客，一定要做好本分。
晚饭在轻松而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男主角和女主角都属于同一类人，谈笑风声，进展顺利。
他们两人的投机谈话直接导致我和另一位陪客的沉默不语。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大约30岁左右，穿着樽领条纹衬衫，有着一张正常的脸。我所谓的正常，是指他的相貌属于一般性的英俊。在这个城市里，大街上随处可见不难看的男人，我的看法里，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英俊之处，所以对于长相端正，不引起恶感的男人我都称其为英俊，而他就是其中一个。和他的主角朋友比起来，他似乎显得要安静，不过很难看出，这种安静是出于内心还是象我一样不得不装出来的。
我坐在那里，偷偷观察着他，以记者职业特有的敏锐和快速的观察方式，因为怕引起他的紧张感。可是很快我发现，他也在观察我。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是陪客呢？
我们的目光终于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几乎在同时，我们说：对不起，去一下洗手间。
这个尴尬简直是从天而降，那两位主角笑了起来。
我几乎本能地说，那，您先去吧。
他有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起去吧，这里应该有豪华的可以男女分开使用的洗手间。
这话一出口，我更成了笑话的中心。
我感到脸瞬间就热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在公用的水龙头前，他在我身边说，对不起，我也是随口说的。请不要介意。
我没有回答，虽然知道自己从礼貌的角度需要微笑，但是我不会勉强自己去迎合勉强的礼貌。
重新回到饭桌前，两位主角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们的身上。
男主角建议说，你们应该喝一杯，为了刚才的误会。
女主角却说，真该死，我们还没正式给你们介绍呢。
点头，微笑，交换名片，对方原来是某出版社编辑，某酒吧股东之一。
这顿饭的味道有点变了。
晚饭后，男主角提议去KTV。女主角的歌喉一贯动人，自然相当乐意。我们也只有陪着去了。
开车的是罗桦，也就是那位编辑和酒吧老板。透过右前方的倒车镜，看得出两位主角坐在后座上似乎相当融洽的样子，我觉得今天我这个陪客也算做得成功吧。
罗桦突然说话了，刘小姐，您喜欢唱歌吗？
我说我会唱的歌不多，不过不介意去做听众。
他向我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开车。
我们在KTV的豪华包厢里点了N多的歌曲，男女主角又找到了N多的共同点。我和罗桦则坐在一边喝了几杯，看来我们俩都不讨厌酒。他说他喜欢科罗那，我告诉他我爱喝喜力。他说，我的酒吧里有喜力。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电视屏幕，但是可以看到目光的闪烁。
于是我说，那我以后会经常喝打折的喜力了？
他转过脸来，微笑着：是免费的。
欢迎参加一月“情感”有奖话题讨论，本话题评论设：a 最精辟发言 b 最有深度发言 c 最“乱谈” 三个奖项。请选择文章下方的"我要发表评论" 发表你的意见。
查看十二月获奖名单>>
【推荐阅读】明星：可爱女人 我们一直在努力!
上帝啊，我们是你有病的孩子
罗桦这样的男人，是城市中穿梭的捕手，深谙女人的习性，熟悉我们的弱点，追逐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出于需要，而是一种习惯性的证明。
而我呢？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女子，在夏天的夜里孤独睡去。我的空虚需要人来填补，另外，我也需要证明一些东西，那就是身上一天天老去的魅力。
这天夜里，当我们从彼此潮湿的拥抱里分开，我告诉他，你不过是个捕手。不过别把我当猎物，因为我只属于我自己。
他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一支烟。他说，我得去打一个电话。
然后他去了客厅，在那里使用起自己的手机，声音温柔地和对方说着话，这个电话似乎持续了很久。因为等他回到床上时，我被吵醒了。
我嘟囔着说了句什么，可能是无心的抱怨吧，然后只听他在我耳边小声问，能把你家的电话告诉我吗？以后我也给你这么温柔地打电话。
我虽然困极了，可还是肯定地回答他，NO WAY。
他轻轻吻了我然后睡了，他的吻很坚定，但是缺少真正的狂热。我明白他其实也有自己最在乎的人的，不过绝对与我无关。
和罗桦的关系就这样开始了，简单而直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在这个世界上，人和人并不一定需要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可以在一起，只要他们觉得在一起快乐并可以让对方快乐。为了爱情而痛苦是可耻和可悲的，因为这个变化着的世界容不下爱情的相对永恒。而这个世界之所以变化，是因为人总是自私的。罗桦出于证明的态度而拥抱了我，我则出于需要而接受了他，这件事情似乎最符合人的本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过从甚密。有时候整日形影不离。外人把我们当成了真正的情侣，实际上我们不过是那种比较特殊的关系而已，谈不上情侣或者爱人。他仍然每天都给一个女人打电话，或者不只是一个女人，而我则坚持没有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不可能给我打那样缠绵悱恻的电话。
其实，我家的电话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我刚说过为了爱痛苦是可耻的，可是现在就向你们坦白了我的可耻。是的，我毫不怀疑我爱他，因为我是为了他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但是他和我有着无法逾越的障碍，就是他的家庭。
其实他早就不再给我家打电话了，因为他也终于明白了他必须承担起对家庭的责任来，但是他忽视了一点，我们之间因为有爱，所以也有责任。所以我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城市，所以我始终没有更换电话号码。
某一天的夜里，罗桦突然来到我家。他显得脆弱而犹豫，尽管闭口不谈理由，但是他的拥抱却那么虚弱。我很想问他是为什么这样，但是他似乎只想好好睡一觉。显然他受到了某种打击但是又不愿意对我说起，只是靠着我的怀抱，任由我轻轻抚摩着他的头发助他入眠。
城市的捕手也有脆弱的一面，因为他是人，只要是人，都会脆弱不堪。
不想去探询他脆弱的原因，只想安静地睡着，身边有着他的呼吸。因为只有这时，我才可以暂时不去想我的痛苦。这种安静，很难得。
上帝啊，我们是你有病的孩子，我们需要得到您的眷顾。
我没有办法挽救他的失败
9月已经度过了一大半，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糜烂的味道。
罗桦消失了几天，我的生活一如往常。
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即将来北京出差，办完事后可能会停留几天。
这个朋友曾经是我的大学同学，还没毕业就去了异国他乡，我对于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当年的校园和课堂里的某些片段，那会他曾经追求过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但是以失败告终。我们都叫他，阿唐。
他说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动容于他的恳切，决定去见他。
我们相约在星巴克，他见面的第一句话说，嘿嘿，你变样了。
他还和过去一样，目光清澈，脸色白皙，带着健康的气息。7、8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改变他多少，即使是在那遥远的国度里。
和过去的同学聊天，是一件真正快乐的事情，往事如流水一般抚过心头，清新而温暖。说起过去的几个同学，他们都已经差不多成家或者有了各自安静的生活。
阿唐自然而然地说起了他当年的恋爱对象。
我们都记得，那是个身材修长，头发微微卷曲的美女，就象芭比娃娃那样招人喜欢，属于那种上帝偏爱的姑娘，她的光彩一旦出现，我们这些其他的女生就都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但是她的爱情无疑是不幸的，因为刚一毕业她就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我们叫做“换裤子的”，也就是所谓纨绔子弟，据说那人相当不稳重，朝三暮四。
她的悲剧有点落入俗套，但是，没有办法，生活就是生活。
那，我问，你这次回来见过她吗？
阿唐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看到她不快乐的样子。因为我也没有办法挽救她的失败。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消失了几天的罗桦，他眼中出现的落寞，以及他说到失败两个字时的样子。我开始觉得，我也是无能为力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挽救他的失败的。因为我连自己都挽救不了。
你不爱我，我不爱你
突然间心情变得有些不愉快，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我提议出去走走。
外面已经是傍晚，我们沿着林荫道向前无目的地走着。
过了会，阿唐说，咱们，去吃个饭吧。我点了点头，然后听到了我的手机铃声。是罗桦打来的。
他说，我在吃饭，你来吗？我们有几天没在一起吃饭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然后说，好吧，你在哪？我可以带个同学去吗？
罗桦在一家小酒馆里等我们。我们到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只剩下半瓶白酒和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
我突然觉得心里堵得很，就象吃下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消化似的。
我喜欢罗桦故作潇洒的样子，不喜欢他脆弱的样子。可是，今天的他偏偏很脆弱。
但是我依然微笑着坐在了他身边，给他介绍我的同学。然后再向阿唐介绍他。
阿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很少说话。而他则打起精神，以一贯的无人可敌的热情问寒问暖。但是很明显，我觉得他注意力不集中。于是我向阿唐使眼色，我们都去了洗手间。
阿唐说，我先走了，明天我们再联系吧。
我觉得他简直太善解人意了。
回到罗桦的身边，再次感到那种堵心的滋味。
他坐在那里，眼中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了几丝颓废和失望。
我说，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他有点虚弱地回答，没事，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这个世界上似乎永远没有公平，从别人那里受到了冷落的罗桦才会知道找我陪他，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似乎应该感到不平衡。但是，很奇怪，我并没有一丝那样的感受。
我们之间出现了沉默。
然后我拉起他的手，走吧，陪我逛街去！
这个夜晚，我们俩象真正的爱人那样紧紧拥抱着，站在天桥的顶端，几乎想一同跳下去。
正在这时，我听到罗桦在耳边说，我们结婚好吗？
我刹那间浑身冰凉，一阵眩晕，赶紧抓住天桥栏杆才站定。罗桦的声音清晰而正常，但是他话里的字句实在叫我无法承受。我甩开他的手，然后，逃走。
后来，我在家里卫生间的镜子前泪如雨下，这个世界实在可笑，我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却不是从我最爱的男人嘴里；他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却同样不是对他所希望的那个女人。
五光十色的夜晚，我们流连在十字街头，天上开始下雨，让我的怀抱拥抱你。纵然，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我们都是城市里坏掉的樱桃，在彩色的盘子里自惭形秽。不知道，下一个被吃掉的是谁？
欢迎参加一月“情感”有奖话题讨论，本话题评论设：a 最精辟发言 b 最有深度发言 c 最“乱谈” 三个奖项。请选择文章下方的"我要发表评论" 发表你的意见。
查看十二月获奖名单>>
【推荐阅读】一封老婆写给老公的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