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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quared 的设计师Dean和Dan Caten兄弟常给人一种爱玩爱闹的印象。他们热衷派对，喜欢旅行，信奉“狠狠工作，狠狠玩乐”的生活准则。谈到近来受到热议的设计师压力问题，他们直言压力一说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们能干这一行，已经比不知多少人幸运多了。”Dean Caten说。
黑天鹅，白天鹅
“你今天是怎么了，Dan？拜托你不要一直这么叽叽喳喳好么？”说话的是 Dean。
Dan尴尬地抿了抿嘴，转换话题道，“来一杯香槟么？”
“当然，必须的！”Dean仍不改其女王作风。
来自加拿大，今年 46岁的Dean Caten 和Dan Caten是一对孪生兄弟。作为同卵双胞胎的两人，五官和体型都极为相似，以至于你和他们相处一天下来，可能依旧分不清谁是谁。采访之前，公关小姐善意提醒说，穿红色外套的是 Dan，没穿外套的是 Dean。可是一进门，Dan—还是 Dean？—就把外套脱了。现在，他俩双双赤着脚躺在沙发上，穿着衬衫和一模一样的靛蓝色牛仔裤。
这虽不是 Caten兄弟的首次中国之行，却是 DSquared2专卖店开张后他们第一次与大陆媒体见面。此行他们首站造访北京，出席位于三里屯北区的新店开幕仪式。一天之后，他们又转战上海，为早前开幕的IFC分店重开派对。
访问在北京瑜舍酒店 Dan的套房里进行。“因为他的房间比较大。”Dean 挖苦道，“我的房间根本不及他的一半漂亮。”比起成天笑呵呵的Dan，Dean看上去要酷一点，他的脸比较长，嗓音也更低沉。说到两人性格的不同之处，他用热门电影《黑天鹅》来打比方：“我是黑天鹅，Dan是白天鹅。”
Dan马上解释道：“别听Dean 这么说，他只是喜欢开些邪恶的玩笑罢了。”
他们坦陈，正儿八经工作时，两人其实很少吵架。“如果我们两个同时爱上一个创意，那它必定是个天才的想法！”Dean说。不过，分享衣橱就不一样了。“‘等等，那双鞋是我的！’”Dan模仿抢衣服时的语气说。“不过因为我是哥哥，最后赢的总是我。”Dean说。他比Dan早出生15分钟。直到2003年，这对兄弟还住同一间公寓。如今，Dean和Dan仍共用一间办公室，一起派对，一起度假。当然，兄弟俩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Dan有一个男友，会开车，不吸烟；Dean喜欢单身，不开车，但吸烟。2004 年 5月，Dan 和商人男友 Michele Balzarotti举行婚礼，后者碰巧也有个双胞胎兄弟。
“我们习惯了一起生活，不喜欢离开对方。”Dan 这样形容他和Dean的兄弟关系，“19岁接到第一份设计师的工作时，我们就告诉公司，我们是一个整体，你要录用我，就也要录用他。幸运的是，我们的第一个老板是个非常有远见的人。此后我们再也没有分开过。”
一套衣服，两个D
从上世纪 80 年代 Dolce &Gabbana走红开始，时尚界便不缺设计师组合：Viktor &Rolf、Proenza Schouler、Rodarte，几乎每过5年，就会有一对新的明星搭档诞生，可Dean 和 Dan Caten—DSquared 的两个“D”—却因其双胞胎的身份而独树一帜。当然，Domenico Dolce和Stefano Gabbana也会穿一样的西装手拉手登台谢幕，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更曾亲自上阵为男装发布会走秀， 但只要Dean和Dan以孪生造型亮相，观众的反响自然是最热烈的。
譬如有一场秀，他们上半身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西装、白衬衫和黑领带，下半身则是相配的卡其色短裤、灰色打底裤和橙色袜子，活像两个即将远行的童子军。如果说 Dolce &Gabbana 令人联想起地中海式的性感，Viktor &Rolf 有几分时装学院的书生气，Dean 和 Dan则能激发你无限的母爱，让你想要捋捋他们的头发，拍拍他们的肩膀，为他们准备午餐，然后送他们上学。
“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们有属于自己的风格，不过你也知道，出席活动时穿一样的衣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Dan 坦言。的确，当身穿同一款礼服西装的他俩分别乘坐一台兰博基尼到达上海的活动现场时，场面热闹非凡。
“Viktor &Rolf会穿一样的衣服，Dolce &Gabbana也会，问题是他们不是兄弟。在我看来，他们是在入侵我们的领域。”Dean直言道。Dan的说法则更加柔和：“我知道人们觉得看双胞胎演出是种娱乐。有一次我们在奥马哈（Omaha）正巧赶上了那里的双胞胎节。你会以为那群人都是些怪物，但他们是有趣的怪物，所以我们觉得能被人偶尔当作怪物看待也很酷。”
“出于做秀的目的，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也更好看。”Dean补充道。
不过，对 Caten兄弟来说，双胞胎不是一场表演，而是事实。和许多同卵双胞胎一样，Dean 和Dan 会下意识地接对方的话，默契无处不在。“我们不喜欢向彼此多作解释，根本没这个必要。”Dan说，“每次吵架，我们10 分钟后就能和好。我不用对Dean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他只会说同样的话。”
狠狠工作，狠狠玩乐
Dean 和 Dan出生于加拿大罗伦多郊区的一个意大利移民家庭，是9 个孩子中最小的。他们的父亲是个焊工，母亲则在 Dean 和Dan六个月大的时候就离家而去。童年生活对Caten兄弟来说算不上美满，用Dean的话来说，就是“经济拮据”。
“印象中我们几乎没怎么买过衣服。”Dean回忆说，“你越是没有什么，你就越想要什么，所以我们对时尚的渴望可能从小就在内心生根发芽了。”Dan 继续道：“当时的加拿大并不存在最新鲜、最前沿的时尚潮流，只有通过阅读《时代周刊》和那些欧洲杂志，我们才得以发现另一个世界。”
和大多数男性时装设计师一样，Dean和Dan成长在一个女性化的环境。“我们有5个姐姐，她们就像是我们的芭比娃娃。我们总是和她们一起玩，打扮她们，为她们的毕业舞会设计裙子。”Dean说，“话虽如此，我们和家里的其余人一点也不像。在很多人眼里，我们是怪孩子，在学校被疏离，只有彼此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就算在今天也是如此。”
“我们已经习惯和别人不同，我反而将之视为我们成功的秘诀。Edith Piaf曾经说过，要用你的缺点作为你防卫自己的武器，这样你就能成为一颗巨星。”Dan说。17岁时，Dean 和 Dan 孤身前往纽约，进入著名的帕森设计学院求学—他们从未毕业。“我们和学校里的人合不来，所以我们也就不和他们往来。”Dean说，“我们去Studio 54，认识了Andy Warhol。回想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在一群大人面前假装自己是成年人。”
1984 年，兄弟俩回到多伦多，在当地的一家服装品牌任职，仅仅一年后就成为其设计总监。1990 年，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Dean 和Dan 远赴意大利发展。“所有人都让我们不要那么做。”Dean回忆道。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我们带着作品去见意大利的厂家，他们却反问我们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些衣服是你们设计的呢？’”转机出现在1995 年，Dean 和 Dan 花光全部积蓄推出了第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男装系列，大受欢迎。
回首过往，Dean不禁叹息：“如今的时尚界有些缺乏乐趣。人们总是盯着财务报表，不像我们当年不顾一切，充满冲劲。”但是在 DSquared 的发布会上，欢声笑语从来不曾停止。从朴素工装到华丽晚装，从夏令营到滑雪场，从《霹雳娇娃》到《美国舞男》，Caten兄弟把流行元素汇聚一堂，虽然时常有哗众取宠之嫌。“有的设计师总是以艺术家自居，我们倒是不会把自己太当一回事。”Dan 坦言。他们的设计一半源于加拿大的严谨工作态度，一半出自意大利的甜美生活。“狠狠工作，狠狠玩乐（work hard，play hard）”是他们信奉的人生准则。
不要以为Caten兄弟是那种会赚一票走人的玩票设计师，他们刚和公司所属的Staff International集团签订了17年长约。“每次我们去工厂就像参加军训一样，分秒必争，从早上8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11点，只用三天就完成两个礼拜共三个系列的工作。”Dan说，“还有配饰、包、鞋、香水，此外还要兼顾店铺设计，还有广告拍摄”
那么，眼下设计师面临的压力是否真的如传言般那么严重？“胡说八道。你知道我在说谁。”Dean 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们能干这一行，已经比不知多少人幸运多了。”说完他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B=《外滩画报》
DE= Dean Caten
DA=Dan Caten
B：你们从何时开始喜欢时尚？
DA：从懂事起，成为设计师就是我们的梦想。我还记得当我们去纽约帕森设计学院念书时，有个老师在课堂上说，你们在这里呼吸的、吃的都是时尚，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那就滚吧。我看了一眼 Dean，说，我们来对地方了。
B：你们是如何得到在时尚圈的第一份工作的？
DA：在帕森学习服装设计期间，我们认识了一个好朋友。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正好是加拿大一家大型制衣厂的老板，因此我们在他的工厂里兼职。那时我们刚刚决定推出自己的系列，就拿厂里用剩的布料在洗衣机里清洗干净，上色后在小店里出售。我们向别人介绍我们的设计，获得了好评，还上了报纸。人们都说，“瞧，你们是可以做到的！”于是那家制衣厂的老板邀请我们进入公司的设计团队工作，那时我们才19岁。
DE：第一天上班时，他对我们说，“你们加入公司，等于已经帮了我一个忙但如果你们能让公司扭亏为盈，那就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了。”6 个月后，我们第一次乘商务舱，目的地是香港，我们两个人都兴奋极了。老板派我们去那里的工厂监督设计。那段时间我们几乎什么都做，从花的摆放到陈列室的设计，一切富有创意的工作。我们在那间公司待了6年，直到公司停业才离开。
B：这对年轻人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工作。
DE：我们很幸运能够认识赏识我们的人。他有一双慧眼，善于发现我们的天赋。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疯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两个19岁的小伙子，“他们能有什么好品位？”但他说，“没关系，我能培养他们。”
B：等到你们创立自己的品牌时，为什么决定远赴欧洲，而不是更熟悉的纽约？
DA：这就像小时候父亲教我们游泳一样。他把我们扔进深水区，告诉我们要么自己学会游泳，要么就等着被淹死。纽约对我们来说就是浅水区，它就像走进家里的后花园那么容易，我们在那里也更容易得到资金帮助。欧洲则不然，我们远离家乡，还有语言障碍，但我们喜欢这样的挑战。我们对自己说，到欧洲后我们不会回来了，因为回来就意味着失败。
B：意大利人很快就接受你们了吗？
DE：这是个缓慢的过程。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做与设计相关的工作，反而做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例如自由撰稿人、销售、公关，等等。为了推出我们设计的服装系列，我们结交了各界人士，如一些工厂的老板等，我们接触他们，了解他们，并让他们了解我们。等我们觉得一切都准备好了，便下定决心推出个人品牌。
B：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DE：1995年。事实上我们1994 年就决定创立这个品牌，首个系列是1995 春夏。那时候像Gucci、Prada、Jil Sander这样以配饰和女装闻名的品牌纷纷推出男装系列，但当时主打男装的时尚品牌还不存在。时尚界对于男装品牌的呼声很高，我们知道人们需要一个这样的品牌。
DA：那个时候我们几乎找不到适合自己的衣服，男性的选择太少而女性却有很多，于是我们决定设计一些我们自己喜欢的衣服，再慢慢转向女装设计。起初我们给牌子取名“DEanDAN”，但是似乎并没起到什么效果，因此决定起一个更能代表“Dean &Dan”风格的名字，但又不仅仅是将我们的名字组合在一起。最后，我们想了“DSquard2”，意为D的平方，是乘法，而不只是“1+1=2”。
B：你们的设计很快得到了明星的喜爱，印象中Madonna是第一个支持你们的大明星。
DE：是的。她对我们的男装和牛仔裤很感兴趣，穿着我们为她设计的泥点牛仔裤拍了2001年的单曲“Don't Tell Me”的音乐录影带。也正是因为她的关系，DSquared2开始有了自己的女装系列。
B：人人常常拿你们和 Dolce &Gabbana作比较，对此你们怎么看？
DE：很明显我们有相似的产品和相同的客户群，所以比较在所难免。我是说，他们是组合，我们也是组合；他们在米兰做秀，我们也是；区别只是他们品牌的历史比我们久一点。就我个人而言，我不介意被拿来比较。Dan 和我，我们不喜欢把自己的工作太当回事。B：不管怎么说，Dsquared2 好像是过去20 年来米兰涌现出的最后一个大牌了。
DE：Marni的走红比我们稍晚一点。不过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属于最后一代了。
DA：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设计师前往米兰创立自己的品牌了。因为现在，在米兰创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一个品牌想要存活并非易事，他们需要资金，金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的米兰已经和20年前大不相同了。
B：假设你们现在才开始创立自己的品牌，你们会选择在纽约起家吗？
DE：我们会选择巴黎，那里更适合年轻设计师的发展。在米兰，你可能需要找到资金赞助，不然会很难，我可以肯定现在也不乏富有创意的新锐设计师，但发现他们需要时间。
B：人们都非常喜欢 Dsquared2的秀场设计，你们自己偏爱哪一场？
DA：我们最喜欢的应该是品牌的第一场女装秀，那场秀超模都到齐了，有Naomi Campbell，有Karolina Kurkova。整场秀有24身造型，每个女孩只有一套服装。秀开始前，你会听到 Naomi自言自语地说：“别担心，妈妈在这里。”随后又听到她抱怨“我的脚疼死了。”发泄完情绪后，她开始走秀。
DE：紧接着，其他模特从另外一个台上出现，一直往前走，在她们转身的那一刻，音乐从Vogue 变换到 ACDC，台下的观众几乎都跪了下来，用摄像机拍下了那一刻，所有的女孩都出现在台上，粉丝们高呼她们的名字。这些模特不是机器人，她们都很有个性，她们的发型和化妆都是自己设计的，每一个姿势都是随性发挥。整场秀棒极了！
B：你们最喜欢的模特是谁？
DE：很难说谁是最喜欢的，因为许多模特都很棒，就像 Naomi、Carmen Kass。Chanel Iman很漂亮，Daria Werbowy也常常令人惊叹！
B：你们近期的广告里还使用了一名中国模特。
DE：是的，孙菲菲，她非常漂亮。
B：你们刚才说的那场秀还能在 Youtube上找到吗？现在时尚界热衷于讨论Twitter、Youtube等互联网工具带来的影响，你们是怎么看待这种现象的？
DA：这是一种现代化的现象，我认为它非常有趣，是一种很酷的交流方式。我认为现在 DSquared2 在网络互动方面做得还不够，未来我们将更深入地进行这方面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