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绿色吊带衫让刘媛看上去很清凉。她小小的个子,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刘媛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却掩饰不了对人生的失望和怀疑。她翻开随身带的报纸,首先看的就是招聘版,“我要尽快找到工作,不能再靠他。”……(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1.我的过去,是一道疤 前天是路云的生日。酒桌上,我当着他父母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再缠着路云,不再用他一分钱,一找到工作就离开他。并且,不会和他结婚。
最后一句话,是路云的父母最想听的。他们微笑着,满意了。我含着眼泪,喝下大口的啤酒,望向路云,这个才满20岁的男孩一脸无奈和心疼地和我对望。我知道他爱我,不嫌弃我的过去,但是他救不了我。
我的过去,是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它藏在我的内心深处貌似无恙,然而每当流言四起,便如刀子一样剜开我的伤。
2.离家出走,陷入泥沼 我的家在农村,曾经富有,可是全被父亲败光了。他拿着十几万块和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人去做生意,赔得一干二净。
我恨那个女人,父亲曾经为了她,和母亲打架。有一次,暴躁的他甚至拿刀砍伤了母亲,懦弱的母亲倒在地上捂住汩汩流血的额头,那一刻,我恨他。
那个女人在我父亲面前数落我的种种不是,从来不碰我的父亲,居然凶神恶煞地要来打我!那一年我15岁。
对这个家,我彻底失望。上学期间,我不是好学生,三次离家出走,和外面混的女孩子打成一片。我没考上高中,然后就再没碰过书本。
1998年,他们终究离婚了。我跟着妈妈。
曾经有亲戚介绍我到北京去打工。我在那家餐厅里,大冬天里洗碗,双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又红又肿。只干了半个月,我就不做了。
灰溜溜地回家后,一个同乡的嫂子对我说:云南那里缺人,介绍你去打工,路费全包,有兴趣吗?我欢喜雀跃。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去,何况我厌倦透了这个家。我带上最好的朋友小晴,一块上路了。
我们坐了三天的火车,一天的汽车,无数关卡,检查证件和身体。嫂子只说:快到了快到了。
颠簸了几天,我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人特别黑,到处都是树林和旅馆,我们就进了其中一家,只有两张布帘子,两张木板床,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到达的当天下午,嫂子就带着我们去小镇上,买了鲜艳廉价的吊带衫和
化妆品。回到旅馆,小晴一下子哭了:怎么办,我们被骗了。
3.他救了我,也伤了我 我们的身份证都在嫂子那里,她铁着一张脸说:出来都是赚钱的,既然来了就安心做。
第二天晚上,她带我去一间房,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拍着床说:过来坐。我心直往下沉,只知道哭,断断续续地告诉这个陌生男人被骗的经过。
哦,是这样。他沉吟半晌,对我说,你洗把脸然后看电视吧,等到天亮你就回去,什么都别和你的老板说。懂了吗?
我愣了。他陪我聊天看电视,一下都没碰我。我心里充满感激。
救得了我第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老板又带我去见一个老头子,当他色迷迷地扑向我时,我尖叫着逃了出去。躲在小树林里,被蚊子咬,不敢哭出声音,不敢回去。
在树林的暗影里,我好想妈妈,想家,想那个陌生的男人……或许他可以救我。
找到他,我哭得一塌糊涂:我不能回去,他们要打我。求求你……“好的。我去和你的老板说。”他居然答应了。
佳树交给老板一万五,拿回我的身份证:“你可以回家了。”
我跪在他面前,佳树扶我起来,顺势我就倒在他的怀里。我爱上他了。
佳树说,这里不能久留,还是回去吧。我一边流泪一边上了车。他的家虽然在北京,可是生意在这里,走不开。
我不能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家,于是在四川一个朋友家暂时住下。
那段时间,和佳树的电话要打疯了。他温柔地安慰我,过段时间,我就来接你。
一个月后,他兴奋地打来电话说:“你快来北京,我要回家了,我们北京见!”
在北京,佳树给我买衣服、项链和戒指。我搂着他,笑着,又很想哭:“我要做你的新娘。”
可他的父亲却板着脸孔说要和我谈。他摔了一沓钱在我面前:“你拿走,只要别再跟着我儿子。”那模样,就像打发一个叫花子。
“好,我走。但是我不要钱。”我知道他们嫌弃我什么。
我哭着离开了,佳树说,你给我时间……我给了他很多时间,可是他给我的还是失望。电话越来越少,他说生意忙。我连哄带诈,他默认:去过娱乐场所。我在电话里怒吼: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哦,你忘记你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讽刺我。
那些美丽的爱情,因为这一句话而粉身碎骨。
最后一次电话,他告诉我,家里为他订了亲,就快结婚了。
作者:
自动采集 2005-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