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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师石兰溪先生(1910～1983) 二十世纪30 年代毕业于上海中国医学院, 毕生精勤不倦, 学验俱丰, 擅长内、妇科, 屡起沉疴。今摘其晚年医案3 则, 可见其临证一斑。
1 癃闭
患者, 男, 36 岁。1982 年9 月12 日初诊。近1 月来排尿困难, 站立时, 虽用力努挣, 不能排尿, 惟需下蹲, 尚可排出, 用西药抗生素, 利尿药物和中药清热利尿通淋之剂,均无寸效。刻诊: 患者形体壮实、小腹微有胀满, 大便正常, 舌质红、苔薄微黄, 脉沉实。证属瘀热互结下焦, 阻塞前阴下窍, 治拟泻热逐瘀, 通利下窍。
方选桃核承气汤加味: 桃仁、生大黄各12g , 桂枝8g , 玄明粉(冲服) 、甘草、香附、黄柏、木通各6g , 车前子(包)10g。3 剂。药后能站立排尿, 病获痊愈。
按: 瘀血为病, 范围广泛, 变化多端,“怪病多瘀”诚为经验之谈。本案既非水热互结之膀胱蓄水症, 也非湿热下注之淋症与癃闭。先师细查辨, 诊为瘀热为患, 径投桃核承气汤加味, 一举中的。
2 颈痹
患者, 男, 71 岁。1981 年5 月9 日初诊。2月前起右颈肩酸痛, 继右上肢麻木疼痛, 并放射到手指, 迭经针灸、推拿、牵引治疗仅得一时之
效, 又服祛风湿、活血化瘀、通络止痛中药, 亦未减轻, 近10 余日病情加重, 夜间常痛醒。刻诊: 右颈后、肩胛及上臂麻木疼痛, 活动不便,伴右手指麻木, 大便秘结, 5～6 日1 行, 舌苔白腻, 脉弦迟。证属: 肾阳虚衰, 中阳不足, 痰饮停伏, 阻滞经脉。治拟温阳化痰祛饮, 通络止
痛。
方选苓桂术甘汤合指迷茯苓丸出入: 茯苓20g , 桂枝、法半夏各12g , 白术10g , 甘草、枳壳、制附子各6g , 玄明粉(冲服) 3g , 生姜3 片, 5 剂。2 诊, 颈、上臂疼痛减轻, 大便通畅, 舌苔白腻, 脉弦, 上方加橘络10g , 化痰通络, 7 剂。药后诸症全失告愈。
按: 患者年已古稀, 肾阳不足, 火不暖土, 中阳亏损, 失于运化, 停痰伏饮聚于中焦, 随气机升降, 流注上肢, 阻塞经脉, 气血运行受阻, 故颈肩上臂疼痛, 手指麻木。痰饮为阴邪, 故用附子温阳, 苓桂术甘汤温脾阳、助气化, 使饮化痰祛。指迷茯苓丸系唐代孙思邈原为痰饮臂痛症而设, 移用于本例颈痹, 病机颇为合拍。
3 癫证
患者, 女, 43 岁。1980 年9 月11 日初诊。患精神分裂症一年余, 氯丙嗪治疗, 未能控制。近一月来, 病情加重。刻诊: 面色苍白, 神情呆滞, 问之不答, 懒于动作, 不欲见人, 不知秽洁, 饮食少进, 二便尚可, 舌淡红, 苔白腻,脉沉弦滑, 证属肝气郁结, 痰浊上蒙清窍, 下耗肾阳。治拟理气解郁温阳, 化痰开窍醒神。
方选顺气导痰汤出入: 香附、郁金、陈皮、制南星、石菖蒲、炙远志、仙灵脾、仙茅各10g ,枳实、制附子各6g , 茯苓、法半夏各12g , 10剂。嘱停服氯丙嗪。2 诊, 诸症好转, 原方再进10 剂。3 诊, 神智转清、语言正常、对答无误, 舌淡红, 苔白微腻。改《医学心悟》安神定志丸加减, 茯苓、伏神、党参各12g , 炙远志、石菖蒲各10g , 合欢皮30g , 酸枣仁18g ,共15 剂。药后症状消失, 生活工作恢复正常。
按: 《难经》云: “重阴者癫, 重阳者狂”。癫证既久, 穷必及肾, 耗损肾阳, 或素体阳虚,水泛为痰, 上蒙心窍, 虚实夹杂, 本证以附子、仙茅、仙灵脾温补肾阳, 合顺气导痰汤, 使肾阳振奋, 气郁得伸, 痰湿得化, 神智得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