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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浙昆:大自然就是我的实验室

来源:春城晚报
摘要:为什么说我至今的选择仍然是正确的,第一我的工作是以大自然为实验室的,与其他学科不一样,很多人看来是辛苦,但是我们看来是享受。“我记得很清楚,对我一生影响比较重要的年份就是1971年到1972年,那时教育上有一段回潮的时间,一些学校开始抓教学质量,就是那么短短的一年,给我的高中学习打下了一些基础。1977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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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去西藏出差,看到不少年轻人花费1个多月的时间骑着自行车去西藏旅行,一方面我佩服他们坚毅的精神,但同时又有些不解,怎么他们花这么大精力做这样一件事。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有机会走遍祖国山山水水,享受比别人更多与自然相处的乐趣。为什么说我至今的选择仍然是正确的,第一我的工作是以大自然为实验室的,与其他学科不一样,很多人看来是辛苦,但是我们看来是享受。”采访周浙昆时,他刚拖着简单的行李回到西双版纳植物园昆明分部的办公室里。办公室在一幢旧式三层小楼里,采访那天天空下着细雨,整个建筑便笼罩在蒙蒙细雨中,显得静谧而沉稳。声音洪亮是周浙昆给记者的第一印象,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让这场安静的雨一下子活跃起来;伴随着采访的深入,记者越发发现周浙昆身上呈现出一种科学家们所秉持的严谨态度,令人印象深刻。

  歪打正着结缘植物

  “你们80后可能无法理解,现在的学习环境多么来之不易。”周浙昆说自己小学四年级时就碰上了文化大革命,不得不停学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小学还没有机会好好上,周浙昆就开始上中学。“我记得很清楚,对我一生影响比较重要的年份就是1971年到1972年,那时教育上有一段回潮的时间,一些学校开始抓教学质量,就是那么短短的一年,给我的高中学习打下了一些基础。”周浙昆回忆说,高中毕业后他便响应号召开始了两年的知识青年下乡,回城后在云南省粮油机械厂当了3年工人。

  1977年,中国高考得以恢复,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招生对象就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也是梦寐以求的学习机会。”周浙昆告诉记着,那个时候能考上大学对一个工人而言是非常好的选择,但那会的教材非常难找,尤其是文化大革命以前的高中教材更是一书难求,至今他还记得1977年老新华书店卖高中教材时遭到疯狂抢购的景象,买书的人从现在的南屏街家乐福一直排到了昆百大。那一年,周浙昆虽然榜上有名,但最终并没有如愿考进大学。

  第二年填报志愿时,周浙昆保守地选择了云南大学生物系,主攻植物方向,而这个歪打正着的选择,让他大半辈子都徜徉在植物的海洋里,并乐在其中。说起为什么选择了植物专业,周浙昆说算是意外,但也算是偶然中的必然。“选专业那会相当盲目,人们知道最多的就是数理化,对生物的认知几乎是一片空白。”周浙昆感叹,因为从小学到中学受到的教育不系统,大学考试前的准备都是在工厂里自学的,在教材不全的情况下,文科自学的可能性其实更大一些,而当年他的文科成绩是明显好过理科的。之所以最终选择了理科,还是源于周浙昆的科学家梦,而选择生物则纯属偶然,当时同在云南省粮油机械厂上班的一位老前辈,文革前曾是大学生,他当时就告诉周浙昆,生物学是未来一个比较重要的学科,是未来的科学。就这样周浙昆听了老前辈的话选择了生物系,并靠着仅有的一些知识选择了云南大学的优势专业植物学。

  “大学毕业30多年,回过头来看,很庆幸当初的选择。”周浙昆说,如果不是当年努力考上大学,他肯定早就随着企业破产而下岗了。

  深入墨脱发现新种

  “9个月的墨脱野外考察让人永生难忘,也让我对自然界肃然起敬。”大学毕业后,周浙昆顺利地考入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攻读古植物学专业的理学硕士学位,毕业后他回到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从事科研工作。1987年,周浙昆师从吴征镒攻读博士学位,读博期间去英国皇家植物园学习工作了1年。

  植物分类学和植物区系地理学是研究植物相互关系和分布规律的科学,这是两门以大自然为实验室的学科。野外考察是这两门学科获取第一手资料的重要手段,高水平的研究离不开野外的观察和资料的收集。让周浙昆至今记忆犹新的一次考察是1992年开始的墨脱之行,那是吴征镒院士主持的国家自然学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种子植物区系的研究》,而墨脱则是该项目研究的关键和薄弱地区,最终该项目落在周浙昆与同门师兄孙航的肩上。

  墨脱地处喜马拉雅断裂带和墨脱断裂带上,地质活动频繁,地震、塌方、泥石流不断,加之气候潮湿多雨,使得这里长久以来不通汽车。清朝末年到这里安国定边的清兵首领刘赞廷对此深有感触,对墨脱说了这样的一段话:“森林弥漫数千里,花木遍山,藤萝为桥,诚为世外之桃源”。“那里不通公路,非常闭塞,每年封山想出都出不来。”周浙昆告诉记者,他们的目的地是雅鲁藏布江大峡湾河谷地区,必须要翻过喜马拉雅山脉,而这一切必须赶在封山以前完成,进入墨脱后,每隔一个礼拜还要走30多公里的路,到所谓的县城给研究所发电报汇报工作进展。9个月里,周浙昆和孙航走遍墨脱的8个乡,徒步行程2500多公里,采集了7100号,3万份植物标本以及700多份活材料,发现心叶树萝卜、假西藏石栎等新种近100个,为研究墨脱的植物区系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因科学结缘九三学社

  “就好比一个家庭的户口本,它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住在哪,家庭成员结构。植物户口本其实指的就是《中国植物志》、《云南植物志》,说起来这个工作很简单,但工作量非常庞大。”周浙昆介绍,中国是世界上植物资源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约有3万多种植物,仅次于世界植物最丰富的马来西亚和巴西,居世界第三位。周浙昆参与了摸清中国植物家底的工作,他告诉记者,每一种植物都需要实地采集,但一些植物分布比较广泛,到处都有,而一些则分布狭窄,可能就要去比较偏僻的地方采集。

  “你们可能无法想像,以前一个国家自然学科项目经费一般只有3万元,而现在已经达到80万元了,所以我每每都会跟学生说,你们真的很幸运。”1989年,在去英国皇家植物园工作的1年里,周浙昆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科研环境,也见识了无数在国内翘首以盼的宝贵科研资料。周浙昆告诉记者,英国皇家植物园所拥有的科研环境、科研条件、科研资料非常丰富,只要想看的、想找的资料,在那里几乎都能找到。伴随着改革开放,国内的科研环境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网络触角的无限延伸,让周浙昆无论是在昆明还是版纳,都能查到想要的资料。周浙昆说,现在再出国去看,国内科学家的科研经费、科研条件不说是最好的,也可以说是一流的了。

  “老牛自知夕阳晚,不待扬鞭自奋蹄。”周浙昆把这两句诗看作他的内心写照。周浙昆坦言,现年57岁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安安心心做研究,这与他加入九三学社的初衷不谋而合,但与九三学社里众多科学家相比,与吴征镒院士相比,他觉得自己真的算不上什么,尽管他一直走在追求在科学的道路上。众所周知,九三学社的前身为民主科学座谈会,是以科学技术界高、中级知识分子为主的具有政治联盟特点的政党。九三学社视民主与科学为最大追求,而科学研究正是周浙昆孜孜以求的方向。

  吴征镒院士一辈子都在与植物打交道,周浙昆作为其弟子也在孜孜以求。“我更愿意把吴先生比作望天树,不搞植物的人可能体会不到,搞植物的人只要来到西双版纳森林里,远远地就能看到望天树,它高过所有植物,在一片林子里起到至关重要的标杆作用。”

  如果说大学填报志愿时,选择植物是偶然中的必然。那么,吴征镒院士俨然是一盏指引他深入探究植物科学奥秘的一盏明灯。周浙昆说,吴先生70岁才开始招收第一批博士研究生,他算是吴先生的开门弟子,并且一直坚守追求科学的信念走到今天,可以说是见证了中国近代的变化,但与吴征镒先生的一生相比几乎没有可比性。现在,担任着一些行政职务的周浙昆也自愧不能把全部时间用于科学研究,而这也是吴先生对他最不满意的地方,按照吴先生的看法,科学家就应该专注于学术、专注于研究。

  周浙昆

  博士、研究员、博士研究生导师。九三学社云南省副主委,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副主任,古生态研究组组长……1985年到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工作。1987年3月开始攻读博士学位,师从吴征镒院士,1990年获科学院与英国皇家植物园联合培养博士学位。曾在英国皇家植物园、美国康乃尔大学、荷兰莱登大学和日本千叶大学学习、从事研究工作4年。现代古生物和地层学国家重点实验室、东北亚生物演化与环境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和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与生物地理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古生物学会古植物学分会副理事长,国际古植物学学会中国代表。20年来从事现代植物学和古植物学交叉等研究。

作者: 201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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