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莲:不通未必痛

自古至今“痛”与“通”的关系论述颇多，几千年发展下来已形成“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不通则痛”等诸多理论，至今还指导着临床实践，而笔者在临床实践中发现，有时“不通未必痛”。
　　在临床上外科医生常常遇到一些老年、体弱病人患阑尾炎至化脓阶段尚无疼痛、发热等症状，常至阑尾穿孔才来就诊，按外科医生的话说是老年人“感觉迟钝”。门诊、急诊的医生们常遇到一些体温升至38℃以上，甚至达40℃的患者竟无自觉发热、恶寒之主诉，这些患者多为老年、体弱病人，而年轻气壮之人体温升至此程度早已痛苦不堪了。在肿瘤科工作的医生常常可以目睹到肿瘤晚期的患者，或以痛叫而终，或有安静而去者。此情景可以用祝味菊与陈苏生师徒俩在《伤寒质难·少阴篇》中的一段对话作为注解，其曰：“抵抗不足之为害，显而易见也。其为有利，吾未之前闻。有之，伤寒之因无抵抗而死者，如火之渐熄，烟之渐灭，平稳安全，少有痛苦，无惊人之变化，得善终于正寝，所谓有利，如是而已。苏生曰：有抵抗即有痛苦，其无有痛苦者，乃了无反抗者也。少阴病，犹有抵抗，但感不足耳。夫子所言乃绝无抵抗之纯阴病也。抵抗不足，即了无抵抗之前奏，而病人每以痛苦减少为舒适，病家每以安全不变为平稳。”
　　老年、体弱病人，气血阴阳虚衰，气脉必定不通，但因无力与邪相争，犹如以卵击石，卵已无完卵，而石丝毫未动亦无损，亦如临阵打仗，两军对垒，双方力量悬殊，强之一方无异于不战而胜，弱之一方毫无招架之功，倾刻即亡，少见战火纷飞之场面，此时不通所致之痛必不甚，甚至毫无痛觉。倘若正气尚强，奋起与邪相争，双方势均力敌，斗争必然剧烈，结果两败俱伤，甚或你死我亡，此时不通所致之痛必剧。故不通之结果有二：痛与不痛。笔者之所以提出“不通未必痛”之说，并非为了标新立异，而是提醒医者在临床上应注重“治未病”之思想，不要等到“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这就要求我们“临证察机，使药要和”，“察色按脉，先别阴阳”，“治病必求于本”，将疾病于萌芽之时即消于无形之间，并要注意避免时下医者之大病，满足于将病家之症状消除或压制下去，而置病家之“生之本”不顾，终酿大祸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