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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砷污染 水源水 调查
2006年9月8日，湖南省岳阳县发生了一起导致8万人停水4d的饮水砷污染事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130万元，对居民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并在一定范围内影响了社会稳定。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亲自批示：查明原因，严肃处理，尽快恢复供水。事故发生后，立即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预案”，省、市、县环保部门和疾病控制中心在岳阳市、县政府的统一协调下开展调查并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在较短时间内恢复了正常供水。
1 材料与方法
采用现场流行病学方法对湖南省岳阳县发生的砷污染事件应急处理情况进行分析。
2 结果
2.1 污染原因排查 岳阳县饮用水源新墙河发源于临湘市忠坊镇，全长48km，流经临湘、岳阳县，经岳阳县县城所在地荣家湾注入洞庭湖。岳阳县城关地区饮用水均取自该河水，经自来水厂处理后供应至各用户单位。2006年9月8日下午，岳阳县环保监测站在对河水例行检测时发现源水砷超标16倍（达0.78mg/L），末梢水超标7倍(达0.37mg/L)。岳阳县疾病控制中心监测结果与环保监测站的结果一致。此后, 每天对源水、入厂水、水厂出厂水及五处自来水管末梢水每4h采样一次。9月9日～11日末梢水砷含量均在0.06～0.45mg/L之间。9月12日岳阳县疾控中心对水厂源水分三次采样检测，砷浓度分别为：0.380mg/L、0.237mg/L、和0.131mg/L, 对五个末梢水采样, 砷浓度分别为:0.086mg/L、0.259mg/L、0.271mg/L、0.101mg/L和0.112mg/L; 经环保部门对沿河两岸拉网式调查，共采水样400份,发现污染源来自新墙河上游40km处的临湘市浩源化工公司（生产硫酸）和桃林铅锌矿化工厂（生产发泡剂）。两厂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高浓度含砷废水未经处理直接排放至新墙河；由于当地政府对两家非法企业“挂牌重点保护”，当地环保部门对这两家企业未履行任何环评手续，使这种违法排污行为导致了新墙河水的污染。
2.2 应对措施
2.2.1 居民饮水提供 发现砷含量超标以后，9月8日起即对全县城停止供水，为解决8万人饮用水问题,岳阳县委县政府立即成立应急处理指挥部，下设领导小组、监督监测小组、协调督查小组、机关供水后勤保障小组四个工作组，岳阳市派一名副市长、一名副秘书长坐阵指挥，岳阳市环保部门、疾控中心协同工作，应急指挥部24h运转。由岳阳市政府组织20台消防车从30km外的市自来水公司运水至岳阳县， 同时，启用自备井水150个，部分单位紧急打压把井以救燃眉之急，还有部分居民暂时饮用矿泉水。
2.2.2 污染水源的处理和监测 在保证居民生活饮用水同时，政府组织公安、环保部门一边迅速查明污染源，立即关闭两个污染企业,停止对水源的继续污染, 一边从上游的铁山水库大量调水进行稀释降解。与此同时，由环保和疾病控制部门组成的技术专家小组紧急研究和制定除砷方法，确定采用聚合氯化铝和聚合氯化铁絮凝法结合砂滤除砷。通过连夜实验，筛选出最佳方案，根据水中砷的浓度加入适量的絮凝剂，絮凝剂的用量为1：10 000（10 000ml水中加入1g聚合氯化铝和聚合氯化铁絮凝剂），聚合氯化铝和聚合氯化铁在水中水解反应形成絮状胶体物质，絮状胶体不断吸附水中溶解的砷和微小悬浮颗粒形成大的结合体沉淀下来，通过砂层过滤除去水中的砷,实验反复证明除砷效果明显。为观察处理效果，除环保部门的监测以外，县疾控中心安排6人组成两个监测采样小组，负责对源水、自来水厂反应池水、滤后水、出厂水及5个自来水管末梢水每4h采样一次，为防止实验误差，采取的水样由市环保监测中心和市疾病控制中心同时检测，3h内同时发出报告。由于对污染源采取了控制措施，加上化学和物理处理，至9月14日下午4点，源水砷含量已降至0.048mg/L, 出厂水和5个末梢水样砷含量均降至0.02mg/L以下, 9月15日零点, 源水砷含量为0.037mg/L, 出厂水和末梢水砷含量均降至0.01mg/L，并持续稳定至9月18日。
停水后，尽管采取了紧急送水等措施，但仍然难以保证8万人的生活饮用水需求，一些单位使用原已储备的二次供水，一些单位和居民自己打井或重新启用废旧水井，为防止砷超标水的继续污染和出现新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县卫生局组织卫生监督所和疾病控制中心人员分成三组对城关地区60多家企事业单位和酒店进行监督指导，督促停用自来水作生活用水，指导正确使用地下水或其他合格水源，对多年未用的老水井彻底清洗，并用生石灰或漂白粉消毒，经过对水质检测合格后方可使用。县疾病控制中心安排4人专门对县城150余口水井进行水质监测，经检测，砷含量均未超标，其他指标亦符合饮用水要求。
2.2.3 外联宣传应对 事件发生后，由于居民对此次砷污染发生的原因、时间、导致人体中毒的机理以及采取的措施缺乏科学和全面的了解，加之法新社、新华社、南方都市报等国内外媒体将此次事件与甘肃徽县血铅超标事件同时报导，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群众极为恐慌。本次饮水源水砷污染事件在岳阳系首次发生，没有可供借鉴的处理经验，为此，迅速组织专业人员一面通过各种途径查找相关资料，一面向省市专家咨询，获取有关信息后，通过电视、电台、宣传单及电话咨询等方式对群众进行广泛宣传，为消除疑虑，根据居民要求从不同人群抽取100人标本送至湖南省劳动卫生职业病防治研究所作人体发砷和尿砷含量检测，结果均为正常。
9月14日，当采取了一系列处理措施后，水质监测反复证明砷含量已降至0.04mg/L以下，政府通告可以饮用时，居民包括一些机关干部仍然不敢使用，于是政府召开城关地区近千人的干部职工大会，将事件发生及处理过程予以通报，并请市环保和疾病控制专家科学、耐心地讲解。讲解内容在全县连续播放三个晚上，从而消除了疑虑，稳定了群众情绪，9月18日水厂全面恢复正常供水。
2.2.4 应急救治 为了防治急、慢性砷中毒的发生，县卫生局紧急制订了“砷中毒医疗救治与咨询应急处理方案”，各医疗单位医务人员开展对砷中毒防治的应急培训，实行24h值班, 密切注视就诊人员中的相关症状，对前来咨询者予以耐心解释, 经调查，从事件发生至结束,没有发现可诊断为急性或慢性砷中毒的病例。
3 讨论
砷大量存在于各种含砷矿石中，自然界中岩石的风化、砷矿开采及含砷矿石在冶炼过程中的废水均可造成对水体的污染。冶炼和焙烧各种夹杂砷化物矿石如铅、锌、铜等矿石时，有三氧化二砷生成，生产过程的废水废渣排入江河，污染水体。一般人经口摄入10～15mg砷可致急性中毒，60～300mg可致死，敏感者口服1mg即可中毒，20mg可致死。每天摄入3～5mg共1～3wk亦可中毒。砷对人体健康的影响可分为急性和慢性影响二方面，急性影响主要为消化道症状，慢性影响则可出现神经、皮肤症状及肿瘤。急性中毒多为食物污染所致，水砷含量在20mg以上时就可引起急性中毒［1］。
此次砷污染可以排除急性中毒，我国饮用水砷含量允许浓度为0.05mg/L,虽然此次源水砷含量超标16倍(0.78mg/L)、末梢水超标7倍(0.37mg/L)但离一般人急性中毒浓度相差甚远,按正常人每天饮水2 500ml计算，在砷含量达0.37mg/L情况下,每天摄入的砷在0.925mg, 亦未达到敏感者中毒浓度，同时,在饮用者周围没有发现有急性中毒症状者。
居民担心的是砷污染到底存在多久，是否存在慢性中毒？据分析，尽管上游两个工厂可能排污时间较长，但5月16日，岳阳市疾病控制中心对两个水厂委托检测的水质全分析时，砷含量<0.01mg/L,6月12日岳阳县疾病控制中心对该水厂水质全分析时, 砷含量<0.05mg/L。另据调查, 8月30日前, 浩源化工厂所用矿石来自衡阳,含砷量低, 但因价格较高, 加之当时衡阳涨大水,运输不便, 8月31日以后,该厂便改从价格便宜但含砷量较高的安徽铜陵购进矿石, 因此推断此次污染与该化工厂使用这批含砷量高的矿石有关。同时对随机抽取的100名涉水人员的发砷和尿砷检验,结果均在正常范围, 说明此次砷污染属于一过性，没有蓄积和慢性中毒迹象。
事件发生后，当地政府高度重视，及时启动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预案”，集中所有精力，抽调大批人员参与处理，但由于以前很少发生此类事件，因而在具体措施上仍显经验不足。
在岳阳县境内，有供应岳阳市城区饮用、污染极少的铁山水库水源，但岳阳县人民却不能受益，而新墙河水沿岸污染源多，作为生活饮用水，安全难以保障，也是促使群众情绪激动的因素之一。
作为集中式供水单位，岳阳县自来水公司条件设备简陋、技术力量薄弱，连水质全分析都只能委托疾病控制中心进行，很难保证能及时发现问题。
在饮用水卫生管理体制上，存在环保局、城市管理局和卫生局三个管理部门，环保局主要负责源水的监管，城市管理局负责从取水点至出厂水的监管，卫生部门主要负责对出厂水和末梢水的监测，因而在日常监管中难免存在一些空白地带。
此次饮水砷污染事件虽未导致人体中毒，但造成了比较严重的社会影响甚至国际影响。 9月13日，湖南省监察厅、环保局和岳阳市政府组成联合调查组认定,两个化工厂法律意识淡泊，是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临湘市环保局越权审批，违规发放排污许可证、监管不到位、当地政府采取地方保护主义，是造成此次事件的间接原因。充分说明，如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发展经济，其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类似这样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人们的心理影响非常强烈，不仅给社会造成有形的和无形的损失，还会使政府组织陷入巨大的舆论压力和风险之中［2］，因而它考验政府和有关部门的应急能力。
这次砷污染事件留给人们的深刻教训还在于，不论出于环境保护的需要，还是维护生态平衡，所有规划设置的核心只有一个——人口健康权是首要的，健康权的基本含义就是政府对公民健康负有积极责任。为彻底解决岳阳县居民饮水安全问题，岳阳县人民政府争取了6 000万元贷款引铁山水库水作为生活饮用水水源，2007年9月底即可通水。
【参考文献】
［1］ 陈裕旭.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理实用手册［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5,281～283.
［2］ 赵海燕，姚晖, 胡晓抒. 以非传统安全观审视公共卫生危机［J］.中国公共卫生, 2006, 22(12): 1535～1536.
作者单位：岳阳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南 岳阳 414000； 岳阳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南 岳阳 414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