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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院赴川医疗队员抗震救灾一线札记

来源:九院急诊科
摘要:守卫机场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军官,他告诉带队的郭智霖队长,要医疗队原地待命。”医疗队诊治的第一位患者是70多岁的陈翠娣,她的左前臂绑着厚厚的绷带,手指紧紧抓着我,“山里的人说出了山一定会有好医生的。“是医疗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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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5日是来成都的第二天。清晨五点的天府之城,天空灰蒙蒙的。甚至还透着一股阴凉,我们九院第一批医疗救援七人组乘着大巴去了凤凰山军用机场。
    守卫机场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军官,他告诉带队的郭智霖队长,要医疗队原地待命。我们准备空降的地方是汶川。
    汶川,整个地震的震中之城,本是最需要救助的地方。却因为恶劣的天气条件,在最初的日子里让老练的空军战士都寻求不到安全的着陆点。
    被我们亲切的称为郭队的郭智霖医生是我院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也是整个队伍的脊梁。他的身上带着外科医生典型的标记――热心、执着。
    “解放军同志,汶川的天气好了没有?我们还要多久可以起飞?汶川有很多灾民等着我们去急救呢,灾民们等不起啊!汶川的公路通了没有?要不我们让司机开车进去……” 在待命的整整14个小时里,郭队一直往返于我们驻守的巴士和停机坪之间,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话。
    “历史把我撕碎了,撕成了碎片。”这是巴黎沦陷后,波特瓦写给远方的爱人萨特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到无数次的失望答案之后,浮现在郭队脸上的神情竟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句话。暮霭沉沉,郭队依然眺望着停机坪,固守着那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空降愿望。透过车窗,这位山西大汉的背影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在那一刻,我想百里外的汶川人即使没有等到这位医术精湛的外科专家,也一定感受到他的那颗赤诚之心了。
    汶川始终没有去成,我们的最终救护点在安县的晓坝镇。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坐落在四川千佛山脚下的晓坝,曾经流淌着杜甫笔下最美丽的春色。如今却处处都是残垣断壁。镇上的人告诉我们,小镇在这次地震中唯一的幸运是遇难者不多――共计16个人。当地的警察带我们来到曾经停放过遇难者遗体的小房子。房子的围墙上,爬满了青藤。据说遇难的是一家人,在我们到的前一日,当地的村民一起将他们葬到了山上。因为山上地势不明,我们只能选择在房子前默哀。
     “终于找到医生了!我是从茶平县翻山过来的。”医疗队诊治的第一位患者是70多岁的陈翠娣,她的左前臂绑着厚厚的绷带,手指紧紧抓着我,“山里的人说出了山一定会有好医生的!”同行的骨科医生张峻马上弯下身子,拆开环绕在陈翠娣手臂上的绷带:“你的手臂本来就放过钢板吧,这次又伤到了骨头,不过,别害怕,我先帮你打石膏固定。再帮你写张证明,让我们的司机开车送你到城里的大医院去拍片确诊钢板有没有移位?”
    在张峻为老人打石膏的过程中,我悄悄给走了一天山路的老人递上了水和饼干:“家人还好吧?”
    “嗯,家人都还好。只是家没了!……不过,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这是老人离开时对我说的话。事隔多天,老人的面容早已模糊,唯有这句话依然清晰如旧。
    虽然大地颤抖过,却永远挡不住生命的气息。坚强的安县人开始播种稻草,收割油麦。满目疮痍中,土地上的绿色是生的象征。而青青是绿色中的一抹鲜红。
    青青名叫王莉青,是神经内科的护士长。我和她是整个队伍里仅有的两个女孩。从出发开始,我和她便结伴而行。她喜欢穿红色的T恤,因为红色象征军人的赤忱。是的,青青是军人,预备役军人,坚强是她的标签。远在上海的母亲得了肾结石需要手术治疗,她依然每日平静的起床、平静的工作,仿佛这样的消息从来没有出现过;可只有同住的我知道,夜深时,她握在手中的手机究竟有多么灼热;年底的婚宴尚未筹备齐全,她却全都抛下给未婚夫独自承担。亲情、爱情,本是女人最重要的两种感情,她却通通“狠心”地选择“埋葬”在心底。她“无情”,她也柔情似水。每次看到前来就医的孩子,她总会走过去轻轻牵起孩子的手,递上一块巧克力,然后再开始慢慢询问病情。就诊结束,她也总会再送上一块巧克力。因此,我们这个医疗点,来就诊的孩子总是特别多。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从晓坝去二河村的路盘山而建,二车道的公路变成了一车道。另一根车道则被一块块巨石占据了。巨石是从千佛山的山脉上滚落的,在它面前人如蚂蚁般渺小。
    “刚收到消息,前面20公里的二河村,挖出了一个幸存者。”跑来报讯的志愿者声音焦急嘶哑。赶快就治伤者,骨科的张峻医生,手术室的朱勇敢护士,新华医院普外科的赵明义医生,还有一名志愿,一名司机,5个人的小分队在月色中出发了。
    月光的清辉洒在乱石的边角上,泛着森冷的青光。汽车在乱石间颠簸,发出了清冷的敲击声,车子若有一个不稳,一旁的悬崖就会把你永远吞噬。乱石与峭壁间,5个人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是医疗队么?看到你们的白袍了”站在二河村村口的村书记激动地拉着朱勇敢的手,“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整个二河村几乎都空了,在村书记的引导下,小分队走了200米终于找到了等待救助的老奶奶。头皮挫伤、左前臂骨折、颈椎受损……地震造成的多发性创伤一点点蚕食着老人虚弱的生命。压迫止血,开放静脉补液,简单的处理之后,因为没有担架,朱勇敢和张峻自己抬着老人,上了开来的车。临走时,朱勇敢对村书记说:“这里太危险,你和我们一起去晓坝吧!”
    “谢谢,可是我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继续寻找幸存者!”刚才的消息就是村支书发出的。给村支书留下他们自己随身带的一点水和干粮,朱勇敢带着受伤的老人上路了。
    回到晓坝,已然是凌晨时分。一直守望着的郭队立刻给老人进行了头部清创缝合术,因为抢救及时,老人活了下来。次日,她睁开眼睛后,望着床前守护着她的我们,哆哆嗦嗦地说道:“谢谢,谢谢!”而老人的儿子则早已拉着朱勇敢的手泣不成声。
    数天后,朱勇敢才告诉我那晚他们回来的路上,他偶尔发现乱石山又长高了几许。是一次余震,又将千佛山上的碎石震落。我问他:“当时害怕么?”
    他看着我说:“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快点把病人送到晓坝,也没去多想什么。如今想来,才觉得真是后怕,多亏了司机大叔技术好!”
    看着勇敢质朴的笑容,我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勇敢,你真的很勇敢。每个人都说80后的孩子太骄纵,太自我,经不起磨难。以后,谁还要这么说,我就跟他急!
    麻醉科的林宇或许是我见过最内向的男孩了。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站立着,安静地会让人遗忘了他的存在。可是有病人来时,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病人面前的医生;他工作时的样子,常常会让我以为自己看到了金庸笔下的靖哥哥。
    同是麻醉科医生,陈志峰和林宇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被我称为大叔的陈志峰,开朗健谈,有他的地方总有笑声。他们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或许就是对待工作的细心吧。
    还记得那是个烈日炎炎的中午,“医生,我胃疼的不行!”40岁的村民杜少军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地说着。在详细询问了病史,得知杜少军有胃溃疡病史之后,经过初步体检,林宇和陈志峰让杜少军服下了胃达喜。服下药后不久,杜少军的胃疼得到了缓解,他笑着感谢完两位医生,准备离去。可是林宇和陈志峰却阻止了他,丰富的医疗知识提醒他们急性胃穿孔的一个症状便是在服碱性药后疼痛可缓解。杜少军就这样被他们挽留下来留观半小时。果然,不久之后,杜少军就再次出现刀割样疼痛。林宇和陈志峰立刻再次给患者做了腹部的体检:“你得了胃穿孔,需要立刻手术。我们这里没有手术设备,现在立刻给你联系车,送你去城里的大医院救治!” 林宇和陈志峰立刻兵分两路。林宇给杜少军开放静脉输液;陈志峰则出去给杜少军找车。车子带着生的希望离开了。而林宇和陈志峰则又开始诊治下一位患者了。
    都说细心是女人的专利,而男人总是粗枝大叶的。其实,男人的心也可以很细,很细。在短短七天内,我们的医疗站诊治了1237个病人,其中重伤病人40人。
    月亮一点一点爬上来。
    “山上的月亮真是亮阿!”陈志峰在我背后说道。
抬起头,空中繁星点点,清亮的可以看到北斗七星。当然,最眩目的是如银盘一样高悬在空中的明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举头望明月……”念诗的是林宇――这个一直对我说他不想家的人。
    “低头思故乡!” 我低下头,接了最后一句。
    “你还好吧?”陈志峰问。
    我知道他没有问出口的话,…… 
    我点点头。是的,我很好,我在这里,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被人真真切切需要着。真的很好。
    青山绿水是晓坝曾经的美丽,大地的震颤虽然来过,却带不走人类的坚强和勇敢,也带不走人与人之间的爱和关怀。                                                 (项娴静)

作者: 2008-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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