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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长期研究动物病毒跨种间感染与传播机制的专家告诉财新记者,此次H7N9禽流感病毒首次在人体内发现,引起了学界的高度关注。病毒是否变异及人类受体是否发生变化,是下一步研究的重点。
这位来自中科院微生物所的专家向财新记者介绍说,本来动物和人之间的流感病毒传播是有屏障的,称之为“跨物种传递的宿主限制”。原本人类对流传于动物间的流感病毒有“限制因子”,使得人和动物之间不会交替传染流感。
但后来情况逐渐发生变化。医学的发展已经证明,禽流感可以从禽类传染到其他动物,典型的途径是通过猪。近年已发现猪身上有禽类病毒的病例,猪成为流感病毒跨种间的中间宿主。20世纪暴发的三次人类大流感,都与猪流感密切相关,其流行株都经过猪体内基因重排或突变。
让人不安的是,禽流感病毒一直在变异。以H5N1为例,现在的H5N1病毒除了血凝素基因(HA),其余的基因与1997年的H5N1相比,已经发生很大变化。H3N2人流感病毒也与40年前有所区别。
据财新记者了解,H7亚型禽流感病毒感染人的案例已有发生。从1959年到2007年,在美国、澳大利亚和荷兰等地出现112例感染病例,但均表现轻微,仅出现结膜炎和轻微流感症状。
H7亚型禽流感病毒在人群中最大规模暴发是在2003年的春天,地点是荷兰,导致86人感染,其中78人患有结膜炎,5人患有结膜炎合并呼吸道症状,2人仅有呼吸道症状。1人死亡,死者是一名兽医。3名未接触过家禽的患者家属,也出现感染H7的临床症状,并分离到了H7病毒,表明该病毒会出现有限人传人的可能。
这次在中国出现的H7N9禽流感病毒在人身上发现,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H7N9这种新病毒从禽类到人身上跨种传播;二是这种在禽类身上表现为低致病性的禽流感,在人身上表现为高致病性。
中科院专家认为,下一步研究的重点也在这两个方面。研究方向为:人类的受体是否发生改变,宿主已限制不了这种流感病毒,造成H7N9禽流感病毒和人类受体结合,进而大规模繁殖;病毒本身是否发生变异,变得易于和人类受体结合。
当初H5N1型禽流感病毒传播于人时,香港科学家曾提出一种新的假说,即人类在传统受体外产生了一个新受体,这也是研究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