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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省日前从一个贿赂案件抓起，一举打掉了不法分子利用为煤矿、工厂职工办理职业病诊断和鉴定之机，大肆受贿的窝案串案，共23名疑犯被立案侦查，其中涉及大案8人，县处级要案3人。此起涉及人员众多，涉案面极广的罕见受贿案，再次暴露出在国家政策变动前后所出现的“寻租腐败”现象。同时，对国家发放救助金“流向”能起到“一锤定音”的部门，也亟需加强监督和制约。
发现两起“雷同”行贿案
吉林省磐石市人民检察院在今年1月18日根据群众举报，对吉林省松山冶金机械厂安全部科员张超，以涉嫌受贿罪立案侦查。经查，张超2002年至2003年期间，在为本厂30余名职工办理矽肺职业病诊断和鉴定过程中，先后向吉林省职业病医院副院长焦红岩行贿8万元，向该院原副院长戴洪儒行贿3万元，向吉林省职业病鉴定委员会工作人员刘广行贿8万元，张超本人受贿6万元。同时，磐石市检察院反贪局在对此案进行侦查时，又发现松山冶金机械厂经警谷源章于2002年至2003年间，在为吉林省桦甸市金矿及本厂16名职工办理矽肺职业病诊断过程中，先后向戴洪儒行贿11万元。
由于两起行贿、受贿案时间段相同，行贿对象又同时指向吉林省职业病医院和吉林省职业病鉴定委员会工作人员。经逐级上报后，吉林省检察院决定立即成立专案组，由吉林市检察院为办案主体，并抽调了磐石、蛟河、舒兰三个市检察院等骨干侦查人员。
牵出23人受贿窝案串案
2月17日，依据磐石市检察院的初查结果，专案组决定对松山冶金机械厂经警谷源章以涉嫌行贿罪进行立案侦查。经突审，谷源章供述在2002年9月至2003年11月间，在为桦甸金矿4人及本厂12名职工办理矽肺职业病诊断过程中，分4次向戴洪儒行贿11万元。专案组当日决定，对吉林省职业病医院副院长焦红岩、原副院长戴洪儒、吉林省劳动就业培训中心副科长刘广，分别以涉嫌受贿罪立案侦查。
经审，戴洪儒承认谷源章4次向其行贿11万元，张超向其行贿3万元的犯罪事实；焦红岩承认张超向其行贿8万元，刘广也供述了张超分两次向其行贿8万元的犯罪事实。
2月18日，专案组决定对戴洪儒、焦红岩和刘广刑事拘留。随后办案人员对戴洪儒的办公室和住宅进行搜查，在其住宅搜出30万元现金。这时戴洪儒方供述，在2001年至2003年间，先后收受吉林省九台市第三人民医院（原营城煤矿职工医院）院长李秀庭等13人贿赂共计65万余元的犯罪事实。焦红岩也交待，在2001年至2003年间，先后收受吉舒矿务局卫生处副处长兼防疫站站长刘宪彬等9人贿赂50万余元的事实。
目前，已立案23人，其中大案8人，县处级要案3人，收缴赃款及非法所得300余万元。吉林省职业病医院院长刘树东、副院长焦红岩、原副院长戴洪儒、原吉林省职业病医院放射科主任兼尘矽肺诊断组成员崔云良、吉林省劳动就业培训中心劳动鉴定科科长孙健、副科长刘广等人均被查办。
四点警示应引起重视
专案组人员和法学专家指出，此起罕见的行贿、受贿窝案串案之所以能够发生，给人以四点警示。
警示一：涉案者都得到好处，取证极难，法学专家认为增强困难百姓的法制观念已刻不容缓。此案中的涉案人员，出钱的矿工得到了伤残证，中间人即是行贿人又是受贿人，受贿人得到钱的同时，也给办了事，三方均有好处。特别是行受贿犯罪一比一的证据，取证困难。
在突审吉舒矿务局卫生处副处长兼防疫站站长刘宪彬时，刘拒不供认。办案人员在走访35名矿工时，多次对确有伤残矿工讲明了他们即使不出钱托人，国家也会正常办理伤残鉴定，如此才逐渐打消了伤残矿工的顾虑，一些矿工反映，刘宪彬曾挨门挨户问办不办伤残鉴定，想办的就拿钱这一事实。在矿工的指证下，刘才供认在行贿的同时，自己从中捞到22万元好处。
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法学所所长于晓光指出，甘愿出钱的伤残矿工，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淡薄，他们认为不拿钱，就得不到国家的伤残救助金，给不法分子以可乘之机，因此加强这些困难群体的法制观念教育刻不容缓。
警示二：涉案面广、人员多，应进一步增强国家政策的透明度。此案涉及长春、吉林市、四平、延边、辽源、通化、白山等地区，主要集中于各采矿企业，目前掌握的涉案人员已超过200人。
于晓光认为，这暴露出国家政策的透明度有待进一步加强，相关职能部门应加强普及工作，这些人之所以情愿拿钱，多数是因为他们对政策不了解造成的。
警示三：行贿时间相对集中，国家应采取有力措施，避免政策变动前后的“寻租”腐败。由于国家政策规定自2004年开始对被鉴定为伤残的职工不再由国家承担养老保险，而由企业自行承担，因此在2002年至2003年间，许多当时效益不好或将要破产的采矿企业职工，为了能老有所养，在行贿人的蛊惑下纷纷出钱托人，办理伤残鉴定。
于晓光说，在新的国家政策出台前，一些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往往把手中的权力，当成一种“产品”，以此进行“寻租”腐败，此时国家更应采取有力措施，加强监管。
警示四：受贿人集中在两个部门。对国家发放救助金“流向”能起到“一锤定音”的部门，应加强监督制约。涉案的一个部门是吉林省职业病医院，主要负责省属企业职业病的诊断、治疗和预防，对职业病的诊断具有决定权，对其目前尚缺乏监督制约机制。受贿人中戴洪儒曾任尘矽肺诊断专家组的组长、副组长，焦红岩也是诊断专家组成员。另一个部门是吉林省劳动鉴定委员会，主要负责对工伤等伤残级别的鉴定工作。劳动鉴定委员会根据省职业病医院诊断专家组的审查结论，对被鉴定人作出伤残等级的确认，国家根据不同的等级给予不同的优惠政策。崔云良、刘广就是吉林省劳动鉴定委员会成员。这些掌握管理、鉴定、审批权力的人员，往往在收受贿赂后，不管呈报的职工是否构成伤残，均给予认定。
于晓光说，这也是在变相地套取国家给真正贫困群体的救助金，国家应加强对这些职能部门的监管，并进一步完善对其的制约机制，这样才能把党和政府给困难群体的优惠政策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