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的某出戏剧中的一个角色,说探索自我就犹如剥洋葱,剥至最后,竟然发现,原来里面空空如也。我想大概也真是这么回事。但这种自我剥削的过程,越往里,越往深处,必越是惊心动魄。前不久猛然醒起,因为旗袍,所以启蒙;今个要说的,则是因着内裤,几乎开悟——想象力丰富的人,不妨将之视为一场别开生面的脱衣舞。
想起内裤么这个最最最最最最最贴身的符号来,委实和朋友嬉笑戏谑分不开。至于究竟怎么漫无边际就扯到内裤,已经无法考究了。关键是忽然有件六个洞的内裤忽然出现在对话之中。我有十个手指头,而我对内裤的日常形式也不说了如指掌,十也知其六七吧,我盘算了一下,按照对方的说法(我很喜欢“说法”这个词,它最早可是佛教术语),那件内裤加上起本初的三个洞,该是等于九个洞——真不简单啊!不过大小不论,九个洞,就足以表明,这件内裤已经受到了严重伤害,绝对称不上什么健康的内裤了——显然,惟有三个洞的内裤,才算得上健康的内裤。究竟什么原因其受到了伤害,我们并没有展开讨论,也没有探究。因为那内裤背上不健康之名,我们就大笑着,无暇追究是时间摧残了它,还是由于它受到了其他什么外力的侵害了,比如什么钉子刺破了它。
由此可以推论的一点,因内裤的不合常态,可以收获一次大笑。这多少表明我们今天的日子,由于过分空虚过分无聊也过分自私,乃至于把自己的快乐毫不犹豫建立在内裤的痛苦之上——简直是变相的萨德主义者。不过正经一点,借老子的话来说就是,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闻道,所以既然偶然发现了内裤能够引发大笑,那就值得将之作为规律来去发现更多的大笑——无论如何,不可让大笑在生活之中濒临灭绝。
规律一旦演绎,其获得的成功往往令人兴奋。我果然接踵而至地从内裤的领域发现了无可抗拒的大笑。不过这里举例,我也简单只提一二。因为这类例子,实在不胜枚举,而以人之有限存在,实在无力将之穷尽。
首先要说的是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这位相对论的发现者,在一次宴席上,被周围的各种崇敬的眼光和奉承加美誉所包围。不过遗憾的是,我们这位伟人,素来不修边幅,耳朵对各种巧言好话不大
感冒。当其旁边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一再不吝屈尊表达她对“爱因斯坦”的钦敬之情时,他举起杯子,忽然说道:“我今天没有穿内裤。”举座闻之,瞠目结舌。我则在目睹这则故事的瞬间,张开血盆大口,笑得几乎气都噎了。现在回过神来老想,爱因斯坦这则逸事,怎么普及程度远不如他的相对论呢?单从人的行为逻辑上的一致性和连贯性来看,“我今天没有穿内裤”在那种非同寻常的场合,绝对符合相对论。自然,在场的人都是文雅之人,也没有谁就剥下爱因斯坦的长裤来将“爱因斯坦今天没有穿内裤”这句话证伪一番。不过“爱因斯坦今天穿没穿内裤”,令我想象的,不是其没穿,倒是爱因斯坦的内裤,究竟什么质料什么款式,以及——规格大小。根据我们的思维定势,很容易这样猜测:爱因斯坦穿的自然是科学的内裤,是相对论的内裤。
作者:
自动采集 2005-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