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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角落

来源:散文精品
摘要:这个城市的边缘很早就被人类遗弃了,新鲜的人类都钻到城市的中央去了,所以这里只剩下一些晦涩的足迹和一些生命的残骸。沙砾对于城市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们的世界用的是最华丽的地砖。如果从飞机上看这个城市,你会发现它的中心是金黄的。城市内偶尔有人涌出他们华丽的坟墓,在暗黑的夜色里,聚集在这个边缘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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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城市的边缘很早就被人类遗弃了,新鲜的人类都钻到城市的中央去了,所以这里只剩下一些晦涩的足迹和一些生命的残骸。

    经常在半夜,能够听到老鼠兮兮梭梭的声音,从废墟里爬来爬去,有的就在高高的垃圾堆上交媾,月光下依稀可见它们瘦弱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也许在第二天早晨,整个垃圾堆弥漫着腥臭的味道,拾垃圾的老妪会在那里惊讶地发现黄色的半透明的黏液,她的眼神里因而绽放出青春的骚动,谁知道她骨子里在想着什么呢。

    河水是墨绿墨绿的,从地壳里涌出来,在地面缓缓铺开,朝每个干涸的物体流去,于是它经过的地方都印下了深深的痕迹,没人知道它最终会在哪里停歇,你可以伏在河边听它经脉搏动的声音,感受它无穷的体能,但你不要去试图拥抱它,因为它不属于任何人。

    天空是那么的低,仿佛是掠过湖面的燕子,喜欢用翅膀轻触着地面的一切,等唤起了那些生命的呻吟,它就旋翅而去,继续高悬在一个固定的位置,笑吟吟地注视着地面的一切。地面对于她来说是敞开的,毫无保留的一个玩偶而已。

    在这里沙砾是最常见的东西,可以说这里完全就是沙砾的世界。沙砾对于城市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们的世界用的是最华丽的地砖。如果从飞机上看这个城市,你会发现它的中心是金黄的。而它的周围是一圈淡黄的,仿佛月晕般的美丽。

    城市内偶尔有人涌出他们华丽的坟墓,在暗黑的夜色里,聚集在这个边缘地带,吟着悲伤的诗,抹着血红的眼睛,将悲愤发泄出体外。天亮之后,他们陆续爬回坟墓里,继续机械式地生活着。他们排泄出的垃圾保留在城市的边缘,而他们自己的世界,却是永远清洁的,空白的。

    废墟中生存的那些小生命睁大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城市里扫出来的垃圾慢慢堆在自己身上,这是它们最好的棉被和食物。它们在废墟里没有日夜,没有季节。城市里那些D厅里摇滚的声音使地表一阵阵凝眉,紧缩,以至产生地震的幻觉。这是它们最好的催眠曲。

    城市的边缘永远只是边缘,它无悔地包容着整个城市,却被城市排挤在外。

    有人想越过这道边缘,走到另一个城市去。但他们永远踏不出“城市”这个坟墓。

作者: 韩微 20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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