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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晨:治小虫,成大事

来源:科技日报
摘要:罗晨北京市农林科学院植物保护环境保护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从事害虫综合治理工作。近年来对在我国部分地区大暴发的害虫烟粉虱的生物型的分子鉴定、生物学特性和其寄生性天敌等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工作,发表相关论文40多篇,主编国际会议论文集1部。然而,就是眼前这位亲切如邻家大姐的科学家,10年前,在国内率先研究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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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晨



  北京市农林科学院植物保护环境保护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从事害虫综合治理工作。



  先后主持和参加北京市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科技部973计划项目课题等近20项。近年来对在我国部分地区大暴发的害虫烟粉虱的生物型的分子鉴定、生物学特性和其寄生性天敌等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工作,发表相关论文40多篇,主编国际会议论文集1部。



  “作为一个普通的科研工作者,能够获奖只是运气好而已。



  我应该向那些默默无闻,在平凡岗位上勇挑家庭和事业重担而又无怨无悔的女同胞们学习!



  我愿意在自己有限的一生中,真实坦率地面对自己和世界,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快乐地面对每一个新的明天。



  ——罗晨    ”



  于2010年    



  三八妇女节前夕    



  2月26日,农历正月十三,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年味。一大早,罗晨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为即将截止的自然基金课题准备申报材料。



  “我只是一个普通科研工作者,能够获奖只是运气好而已,别说全国,即使在我们北京市农林科学院,比我优秀的年青人也大有人在。”罗晨一脸地诚恳。



  然而,就是眼前这位亲切如邻家大姐的科学家,10年前,在国内率先研究证实了B型烟粉虱为外来入侵害虫,并证实该害虫已扩散到我国广大地区。随后的10年,她以此为研究对象,相继探讨了烟粉虱暴发原因及可持续控制技术。



  今年1月,因在烟粉虱等有害生物综合防治领域的突出贡献,罗晨荣获“中国青年科技奖”。2008年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后,罗晨沉甸甸的荣誉簿上再添一笔。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过人之处,我觉得应该是敏锐地选对了研究方向,这点对科研非常重要”



  罗晨说,烟粉虱是近年来我国新发生的一种虫害。别看烟粉虱体长不到1毫米,但它引起的危害却不容小觑,除了通过取食直接危害番茄、黄瓜、辣椒等蔬菜及棉花等众多作物多种植物,还可以携带并传播双生病毒,危害严重的甚至会造成农作物绝产。



  然而,在2000年之前,罗晨的研究方向却跟烟粉虱并无太大关联。2000年,曾任北京市农林科学院植物保护环境保护研究所所长的张芝利先生在参加第21届国际昆虫学大会时,有关烟粉虱危害的报告引起了他的关注。“烟粉虱在很多国家产生了那么大的危害,为什么中国没有?”各国昆虫学家非常好奇。



  也就在那一年8月,《人民日报》刊登了关于河北省出现成团白粉虱乱飞乱撞的报道;9月中旬,天津市民发现走路时迎面飘来很多白色粉尘,当时有关部门误以为是白粉虱。后来经专家鉴定此时造成危害的正是烟粉虱。



  事实上,很早之前我国就有烟粉虱的相关记载,只是在此之前,烟粉虱并没造成过很大的危害。自1997年广东局部地区发生危害以来,其危害逐年加重。而到了2000年,不论是在我国北方还是南方,均出现了烟粉虱大发生。烟粉虱为什么会突然暴发?当时有不少专家认为是烟粉虱出现了新的生物型,但并没有人拿出确实的证据。



  于是,老所长把烟粉虱在北京的为害情况的调查及生物型鉴定的任务交给了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的罗晨。罗晨说,由于此前,烟粉虱一直都不是我国的主要经济害虫,国内相关的研究工作少之又少,参考资料几乎全是英文。借鉴国外普遍采用的分子生物学方法,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罗晨在国内率先研究证实了我国的B型烟粉虱为外来入侵害虫。这项工作不仅为防治烟粉虱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也让罗晨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原准备以玉米螟赤眼蜂作为博士论文,立即根据生产需要以B型烟粉虱作为博士论文的研究内容。



  时隔多年,说起这些,罗晨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过人之处,我觉得应该是敏锐地选对了研究方向,这点对科研非常重要。”  



  “现在做实验都是所里派车去,以前老先生们都是骑自行车去呢,不还是照样做出了很大的成绩”



  用罗晨的话说,鉴定出烟粉虱的生物型仅仅是个开始,能否有效才是防治才是最终目的。随后他们调查发现,烟粉虱仅在北京地区烟粉虱的寄主就超过25个科70多种植物,其中主要蔬菜种类有30种之多。那么,一头雌虫能产多少卵、多少目的防虫网才能有效地防治、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天敌……每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都需要做大量的实验。



  单单“锄禾日当午”的大田试验就是一门必修课。由于烟粉虱暴发大多在夏天,试想一下,即便是在七八月的桑拿天,待在农田里不动,就能热出一身汗来,更何况还要在地里做实验?



  苦难远不止这些。罗晨告诉记者,一头成虫一般是0.7—0.8毫米,幼虫就更小了,至于卵肉眼根本看不到。烟粉虱成虫最长能活40多天,而一头雌虫一生能产三四百粒卵,为了研究烟粉虱的生物学特性,她每天都不知要在解剖镜下数多少次,其工作量可想而知。“我本科学的是植物保护专业,大三之所以选择昆虫学方向就是觉得昆虫体型比较大,不用看显微镜(看多了头晕)。谁知道现在研究烟粉虱,体长不超过1毫米,还是得用显微镜。”



  纵然这样,罗晨依然觉得,相比老一辈科学家,这点苦实在不值一提。“现在做实验都是所里派车去,以前老先生们都是骑自行车去呢,不还是照样做出了很大的成绩?!”



  正是凭着对科研的这股热情,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罗晨不但研究了烟粉虱的寄主谱、种群动态、生物学特性及与温室粉虱的种群演替规律,还研究了烟粉虱的天敌——丽蚜小蜂,更重要的是她所在科研团队根据B型烟粉虱在北京地区的发生规律、生物生态学特征及关键防治技术研究结果,建立了一套以“隔断、净苗、诱捕、寄生、调控”为要点的有害生物综合治理技术体系,该技术体系已得到广泛推广应用,社会与生态效益显著。



  2008年,罗晨所在科研团队的“重大外来入侵害虫-烟粉虱的研究与综合防治”研究成果一举夺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



  “科学研究就像滚雪球,研究越深入,你会发现需要解决的问题越多,可做的事情越多”



  如今,在国内甚至在世界上一提到烟粉虱,相关专家很自然地就想到罗晨,随时而来的课题也多了起来。粗略统计,2000年至今,罗晨先后主持北京市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十五”科技攻关子专题、科技部973计划项目课题等近20项课题。



  时下年轻科学家经常抱怨的“申请课题也要按资排辈,年轻人很难申请到课题”的情况对罗晨来说似乎并不存在。即使在2008年在英国洛桑试验站做访问学者期间,她也参与了多项国内重大项目的立项建议,参与合作的课题经费达到200多万。



  在她看来,这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在烟粉虱研究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只要踏踏实实地做好眼下的研究,就不愁没有课题可做。科学研究就像滚雪球,研究越深入,你会发现需要解决的问题越多,可做的事情越多。”罗晨说。



  也就是在英国做访问学者期间,罗晨找到了新一阶段的研究目标。她告诉记者,B型烟粉虱和Q型烟粉虱的之间种群竞争是国内外同行常常谈起的话题,B型烟粉虱繁殖快、寄主广,有很强的生殖干扰能力,而Q型烟粉虱对某些化学农药比B型烟粉虱具有更强更稳定的抗药性,目前很多地区似乎出现了Q型取代B型的趋势,然而,截至目前却很少有人想去真正验证它。罗晨希望用接下的一段时间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罗晨说,通过过去十多年的追赶,我国科学家在烟粉虱领域的研究水平已经赶上了世界先进国家,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则是如何引领世界先进水平。“近年来,国家越来越重视科研,科研投入逐步加大,我们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世界发达国家,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烟粉虱研究也不例外。”



  “很多机会人生只有一次,既然选择了科研,就努力做好,不要给未来留下遗憾”



  采访中,记者注意到一个细节,无论说起成功还是挫折,罗晨都习惯地报以微笑,然而,说到家庭,她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沉重。“虽然科研早已不是男性的专属领地,但女性在科研领域要想取得比男性更大的成就,却要付出更大的努力。”罗晨显得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很难在家庭和工作之间找到平衡点。她清楚地记得,刚开始接手研究烟粉虱时,手上突然有了好几个课题,经常是忙到凌晨一两点,2002年即便在预产期的头一天,她还参加了北京市科技新星答辩,生完女儿后更是只休息了1个多月就上班了。



  罗晨说,那段时间她经常抱怨,也曾想过课题缓缓再做。每当这时,老所长就会鼓励她不要放弃。“很庆幸自己能坚持下来,很多机会人生只有一次,既然选择了科研,就努力做好,不要给未来留下遗憾。”



  如今,身为导师的罗晨,也经常跟学生讲,要认真对待自己的研究生阶段。“遗憾地是不少学生还体会不到,或许只有经历了才能体会。”
作者: 20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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