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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呼和浩特9月19日电（记者刘砺平、李俊义、张云龙）作为落实卫生部、教育部通知要求的一次活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左旗卫生防疫部门近日为沙尔沁乡儿童接种疫苗，不料激起村民愤怒，导致村民数次阻断209国道，并集聚到乡政府讨要说法。
村民们质疑的是，接种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究竟是落实文件、服务群众，还是在借机兜售高价疫苗？
疫苗过期？
9月9日，土左旗防疫部门和沙尔沁乡防疫人员为25个行政村的适龄儿童接种“麻腮风”疫苗。当天下午，部分孩子出现上吐下泻、发烧头疼、红肿起斑等不良反应。当晚，99名儿童被送至呼和浩特市两家医院诊断治疗。
村民发现，这些“麻疹、腮腺炎、风疹三联减毒活疫苗”，由北京天坛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生产，有效期至2006年9月。家长怀疑：疫苗已过保质期，孩子们的不良反应可能是疫苗过期所致。由于村民怀疑疫苗有问题，注射现场顿时变得混乱，活动组织者土左旗防疫站工作人员和乡卫生院专职防疫人员“弃药而跑”。
不满和恐慌的情绪在村民中蔓延。从10日11时至18时，聚集在乡政府的约300村民阻断了209国道，期望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并要求有关部门给一个明确说法。与此同时，出现不良反应的孩子越来越多，乡镇卫生院一度人满为患。11日上午，得不到满意答复的村民又几度将国道阻断。
11日下午，呼和浩特市疾控部门召开新闻发布会，有关负责人解释说，经核查，这批疫苗生产日期是2005年3月1日，有效期至今年9月底，是有效疫苗。同时宣布真正出现相关症状的为17人，已送到医院并得到妥善治疗。
“自愿接种”？
呼和浩特市卫生防疫部门称，这次疫苗接种是根据卫生部、教育部共同签发的《关于做好入托、入学儿童预防接种证查验工作的通知》及市卫生局、教育局有关文件要求开展的，是“村民自愿接种”。然而，记者调查发现，村民是被防疫人员“吓唬”后才“踊跃”接种的，而且接种范围从儿童扩大至18周岁的人。
村民反映，乡医通知接种时告诉他们，疫苗自费但必须接种，否则孩子长大不能生育。记者还看到散发给村民的疫苗接种告知书，上面写有“麻疹病死率极高”，“流行性腮腺炎是造成男性不育的主要原因”，“风疹引起不孕和孕妇流产、死产、胎儿先天性畸形，女性更应接种”等内容。
沙尔沁村村民白雅慧告诉记者，她的孩子出生刚11个月，几天前村医来家里发了一张打疫苗的通知，说必须打，要不孩子长大了不会生育。以前疫苗接种是免费或者收两三块钱，这次一针要55元！怕不打对孩子不好，就带着孩子去了。
记者调查发现，村民并不知道这次疫苗接种的主要对象为儿童，村医告诉他们，8个月以上至18周岁以下的都必须注射。沙尔沁村一位老大妈手里拿着未注射的疫苗告诉记者，她的孙子纪宗祥今年19岁，也被叫去打疫苗，结果人多排不上队，防疫人员就把疫苗和注射器卖给他，让他回家“自己打”。
销售疫苗？
呼和浩特市卫生防疫部门工作人员介绍说，此次活动的由来，是因为没有免费的麻疹疫苗用于查漏补种，于是就在9月上旬开始在农区开展“麻、腮、风三联疫苗”的定点接种，沙尔沁乡作为一个试点于9日接种。
然而，防疫人员的操作严重违规，他们似乎更在意疫苗销售。
有村医生向村民出售疫苗。沙尔沁村村民郭金柱说，他9日上午带着4岁的外甥去打疫苗，交了55元，没给收据，防疫人员给了他一盒药和一个注射器，让他回家自己打。“我自己怎么打，明摆着是卖药嘛”。
西此老村村民周海平说，他早晨带孩子去教室注射时，每支疫苗的价格是55元。到了中午11时左右，学校院子里突然来了一辆车，车上的人向后到的村民销售同样的疫苗，每支要35元。
防疫免疫有严格的程序，将疫苗卖给村民让自行注射，不仅违反程序，而且存在危险，况且，疫苗的使用说明书明确写着，运输保存条件为“8℃以下避光保存”，村民自己把药品买回家，如果不能及时注射，如何保证严格的保存环境？谁能保证疫苗不变质，注射到孩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记者在采访中还发现村医竟然给带病的孩子注射疫苗。10日晚，内蒙古医学院附属医院儿科值班大夫在检查询问时，发现一个孩子是带病注射疫苗。孩子母亲解释说，打疫苗之前，孩子就咳嗽好几天了，但注射疫苗的那个医生告诉她，咳嗽和打疫苗不冲突。诸多村民向记者证实：打针以前，医生不问孩子是不是在生病。
领导失语？
事件发生后，焦急的村民最想知道的是“孩子有没有危险，疫苗是不是过期”。家长或抱或领着自己的孩子，围在乡卫生院、乡政府附近打探消息，然而，没有人来回答他们的问题。
有些村民到乡卫生院咨询，卫生院领导说不知情。这一消息传出，立即令在场的村民既惊又愤。
院长李二娃对记者说，这次注射疫苗，事先并没有通知卫生院，所以卫生院并不知道情况。
当村民11时封堵209国道后，呼和浩特市卫生局、疾控中心、土左旗防疫站等部门的负责人先后赶到现场，但他们并没有和村民正面接触，关于“疫苗没有过期，质量有保证”的解释也没能有效地传递给村民，村民依然焦急而愤怒地聚集等待。
17时左右，记者在乡政府的一间办公室看到乡党委书记、土左旗政府副旗长、市卫生局负责人、疾控中心负责人在开会。他们研究决定，卫生局负责尽快将村里的孩子送到呼和浩特市的大医院治疗，乡领导上公路向村民做解释。市卫生局、疾控中心、北京天坛生物制品公司、土左旗防疫站等单位的代表共同签订了承诺书。此时，村民已将国道堵塞6个多小时。
18时，当有关人员到卫生院通知转送有反应的孩子时，村民主动撤离了公路。
当晚，当几十份承诺书送到村民手里时，村民发现，上面没有任何部门加盖公章。
11日上午10时，当记者再次到沙尔沁乡时，村民又将国道堵塞。11日下午，呼和浩特市卫生防疫部门在远离沙尔沁乡20多公里的呼和浩特市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通报有关情况，宣布疫苗没有过期。
日前，记者了解到，疫苗事件本身造成的风波虽已基本平息，但是一次疫苗注射活动演变为一起群体性聚集事件，值得深思。
(新华社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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