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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中国健康界》
10月6日，北京同仁医院的挂号大厅里人头攒动。
因为这里拥有全国最好的眼科，各地的患者都慕名而来。当然，这里的专家号对不少患者而言是“一号难求”。
来自珠海的小任（化名）告诉中国健康界记者，想为家里的老人尽一份孝心，利用长假带着家人进京看病。不过，一脸焦虑的他称自己通过现场排队、网上平台和电话预约都挂不上专家号，眼看假期就要结束了……
相比小任的求医心切，一旁不远的王树（化名），似乎悠然自得。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眼神犀利，他发现人群中小任的表情后，大步走了过来。
简单交流后，王树亮明了身份。“如果是白内障患者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朱思权和刘玉福两个专家，他们都是在这个领域比较有名气的，时间定在周一或者周三就行……”操着一口东北话的王树非常专业地介绍着自己的业务。
为了获取小任的信任，王树拿出自己的手机说，“你看，这里面都是这些专家的出诊时间，不信，你自己可以上网看。”正说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王树略显绅士地挥了挥手，“对不起，我接待一下我的客户，一会儿就过来。”
就在王树暂时离场的时间间隙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也过来嘘寒问暖，小任有些诧异，因为几步之遥，就站立着一名保安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不过，保安略显稚嫩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不屑。“这些倒号的人你们不管吗？”面对记者的提问，保安笑了笑说，“医院都管不了，我们怎么管，再说，这也不归我们管。”
小跑过来的王树满头大汗，冲着保安和一旁的女子熟悉地打了个招呼，女子便知趣地散开了。“小兄弟，想好了吗？你看着这排队的人，你得排到什么时候，交300块钱手续费，明天就能见到专家。”王树边递名片边介绍，并强调，见到专家看完病后再付钱。
王树称，自己也是替人家打工，公司里有几十号人，每天早上6点多就开始上班，工作内容十分简单，就是物色需要帮助的病人，帮助他们挂号。“我们也不容易，公司得安排人排队，还得有人跑腿，医院有时也需要打点关系。”
在同仁医院，一个普通门诊知名专家的号，定价13.5元，经王树他们转手之后可以卖到300-400元，在患者高峰，甚至有1000元一张的号。当然，这还不包括特需门诊的专家号。
王树表示，每天挣的钱都必须交给公司。当记者提及公司性质时，王树有些闪烁其词，他笑称，“你们有需求，我们就满足你们的需求，我是在帮助你们。”
几番交流后，王树颇有谈兴，对于这种简单易操作的挣钱方式，他心里似乎有一种优越感。“我们公司的业务在北京各大医院还是有拓展的，北京协和医院那边也能挂上号，不过价格高点。”
今年8月中旬，北京协和医院在东单东院区实行24小时挂号制度，每天晚上8时8个挂号窗口同时放第二天的号，改变了以往每天早6时30分才开始挂当天号的惯例。王树表示，那边如今不太好做，手续繁琐一些，价格自然也就更高一些。
“你们都有自己的地盘吗？”面对记者的提问，王树称，并没有什么地盘之说，大家按规矩办事就成，其中的“规矩”避而不谈。去年在协和医院西院发生了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号贩子械斗争地盘事件，王树表示知情，但也是笑了笑称，“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其实，卫生部门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治理号贩子，推出了网上平台、电话实名制预约挂号制度等，但倒号空间始终存在。许多号贩子雇用大量人员抢号源，有人买号后，便“自信”地称，只要拿着患者的身份证，一切给你办妥妥的。因此，网上也衍生了大量的代理公司，他们的经营手段其实和王树所说的公司一致，就是“帮助别人挂号。”
王树表示，行业不同，工作内容也不同，并时刻强调自己不是号贩子，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已。对于网上诸多的代理公司，卫生部医管司发表过声明，医院可以和第三方中介机构合作开展预约挂号。对此，王树称，这个行业以后也是这个“路子”，只是现在定位不准而已。
带家属进京看病的小任最后在王树的劝说下，成功变身为他的“客户”。在医院大门内，巡逻警务站的一位民警正在值班，得知了这一切后并不惊讶，只是声明各级正在严格查处，对于这项工作的进程，不便透露，但会给公众一个说法。”我们一直在盯着，但这些人太‘鬼’，一见到我们就跑。”
据了解，各级开展的打击号贩子活动，只能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进行处罚，如果只有倒号、贩号的行为，即“扰乱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秩序，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医疗、教学、科研不能正常进行，尚未造成严重损失的”，可处警告或者2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对于聚众实施上述行为的，对首要分子可处以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并处1000元以下罚款。
在同仁医院里，像王树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患者从窗口、电话和网络平台都挂不上号时，他们却十拿九稳地拿到医生的加号，而且对于医院医生的出诊时间了如指掌，不知医院是否知情？针对号贩子的禁令一声严过一声，为何仍然屡禁不止，号贩子的存在是合理和必然的吗？望着小任远去的背影，记者也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