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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核泄漏事故久拖不决，“食鱼民族”可能被迫改变饮食习惯
本报驻日本特约记者/孙秀萍
本报记者/杨欢
“店里的生意冷清了好多，不仅货源少了，来买鱼的人也不像往常那样多了，收入这些天下降了6成。”在被称为日本一景的东京筑地鱼市，一位鱼老板想起自己惨淡的生意就唉声叹气。
鱼是日本人餐桌上的必备食物。日本出产的海鱼因其品种丰富、味道鲜美而驰名世界。一些外国游客经常专程跑到东京的鱼市场来品味日本的鱼文化。然而，据《世界新闻报》记者了解，随着人们对福岛核泄漏事故污染海洋的担忧加剧，以鱼为伴的日本人对要不要吃鱼产生了疑问。
核事故改变日本人饮食
4月4日，与福岛县相邻的北茨城市近海捕获了一批体内含有放射性物质铯的玉筋鱼幼鱼，放射物浓度为每公斤526贝克勒尔，超出每公斤500贝克勒尔的暂定标准。这是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海域的水产品首次检测出核辐射物。注重食品安全的日本人，看到这则消息后，心里有点发慌了。
《世界新闻报》驻日本特约记者听一位日本朋友说，政府之前一直在安抚民众，向大海排放的低辐射污水不会对环境造成影响，也不会损害公众健康，但现在“人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只好暂时不吃鱼了。
受到地震海啸重创的东北地区三陆海岸是日本的代表性渔场，也是包括东京在内的整个关东地区和东北地区居民必不可少的菜篮子。目前，由于该渔场的捕捞业受海啸影响而停滞，加上核污染的扩大化，东京都中央批发市场鲜鱼的入货量已减少了3%，来自非污染海域的鱼类和其他水产品出现了货少价升的情况。
据日本《每日新闻》报道，在平泻渔港，经销商担心核污水排放入海会使海产品不好卖，不仅减少了购买量，鱼类的价格也大幅下降。很多鱼类的价格降到了地震前的1/3，比较贵的平鱼也由2公斤1800日元（约合144元人民币）降到500日元，即便这样也很少有人问津。《世界新闻报》特约记者住在千叶县，4月6日这一天，记者在住地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发现日本产的鲜鱼柜台前冷冷清清，反倒是外国产的鱼类供货量比平日增加了不少。
日本四面环海，自古以来日本人就以打鱼为生。因而，日本人自称为“食鱼民族”，很多人至今还保留着早餐必须吃鱼的习惯。不仅如此，鱼还被日本人奉为吉祥物，据说，国会议员在当选的那一天必须要吃鱼，以示前程似锦。日本舆论认为，近些年，由于国内经济萧条，民众对于价格更贵的鱼类的消费需求有所下降。核泄漏事故有可能进一步改变日本民众的饮食习惯，鲜美的鱼肉将不再是日本人餐桌上的首选。
福岛渔民索要赔偿
在吃鱼这件事上，也有一些日本人选择了“等等看”的做法。东京一家居酒屋的老板说，他的小店生意一如往常，来店里吃刺身和生鱼寿司的人依然很多。他认为要等政府公布了海产品的放射性标准再决定该不该吃鱼。
日本政府4月5日紧急颁布了海产品放射性物质暂行规定。但由于之前没有相关的规定，只好借用目前颁布的蔬菜放射性标准。内阁官房长官枝野幸男在记者会上宣布，将海产品所含碘的放射性浓度的法定数值设为每公斤2000贝克勒尔。
4月6日出版的《读卖新闻》刊登社论指出，东京电力公司向大海排放的低放射性污染水正在逐渐向海洋扩散，日本政府称这不会对公众健康造成影响。但是目前，只要核污水不断地向大海排放，对海产品感到不安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为此，日本政府有必要强化对海产品的调查。
东京大学特聘教授诸葛宗男6日在TBS电视台做节目时表示，虽然日本目前排放到海洋的是低辐射污水，但是由于1万多吨的排放量太大，所以不能说不会对鱼类和藻类产生影响。令人担心的是，今后日本政府和东电公司可能还会拿“不得已而为之”当借口，采取一些不顾民众利益的做法，这是需要予以警戒的。
尽管日本经济产业大臣已就排放污水事件进行公开道歉，但是，相关污染海域的渔民仍然感到十分愤怒。据共同社报道，东京电力公司在排放污水之前，仅仅给福岛县内的渔业有关部门发出了一纸传真。这种做法等于是在“愚弄”渔民。目前，福岛县渔业协会已经向东电公司递交了抗议书，要求东电公司停止向海中排放污水。福岛县岩城市的渔协也要求东京电力公开排放污水的原因，并要求政府给予经济赔偿。
东北渔港损失惨重
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的统计，2009年日本全国消费的鱼类总量达到530万吨，其中40%来自于在此次地震海啸中受灾最重的3个县——福岛、宫城、岩手。
宫城县石卷市的石卷渔港是日本最著名的几个渔港之一，2009年各类海产品的交易量达到11.5万吨，有100多家水产加工企业聚集此处。50岁的熊谷是当地一家水产加工企业的老板，他的企业包括各种设备和库存的鲜鱼全部损失殆尽，金额高达10亿日元（约合8000万元人民币）。他痛苦地表示，一切都没有了，连今后的生活都不知道该怎么延续。
位于日本东北部的青森县受灾也很惨重，该县的受损渔港达16个，日本全国最大的水产基地——青森县八户地区众多的渔船、鱼市场和水产加工厂被海啸损毁，由于目前柴油短缺，相当长时期内无法恢复生产。
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受国内经济衰退、民众饮食结构变化等因素的影响，日本水产品的消费量呈现出逐年下降的趋势，2009年日本渔业总产值为170亿日元，比上一年减少了9.5%。但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特别是地震引发的海啸和核辐射污染，很可能进一步降低日本渔业产值在整个国内生产总值GDP中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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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水产商抢占市场
核泄漏事故不断升级，令一些国家对日本生产的食品失去信心。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的调查，目前至少已有25个国家和地区对进口日本农产品和加工食品采取了限制措施。
日本的海产品出口同样也受到打击。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一家日资超市的老板对《华尔街日报》的记者说，现在冰柜里出售的海鱼都是在海啸前进的货，可以放心食用。但是这批货卖完了，他们就准备从别的国家进货。“带有核物质的海鱼和螃蟹，我们可不敢卖。”
日本出口受挫却给其他一些国家的水产公司提供了商机。澳大利亚净海金枪鱼公司的总经理克里福德·阿什比表示，该公司出产的黄尾金枪鱼享有世界口碑，日本核事故给他们提供了扩大市场的机会。“我们接到了很多来自东南亚国家和美国的订单，这些国家过去主要从日本进口海产品。”克里福德说。印尼作为世界第三大鱼类出口国，同样将会受益。印尼渔业产品加工与销售协会主席表示，日本鱼类需求量可能会出现5%的增长幅度。（杨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