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我亲姐!”
你说:“姐,以后别怕,你老了,我养你!”
你说:“姐,我就是要饭,那第一碗也是你的。”
你说:“姐,我不哭……”
听见电话里你强忍不住的呜咽声,知晓电话那头的你眼泪喷薄而出,噬骨疼痛。
我的傻弟弟,亲情之间没有承诺,那是血脉的融合,是生命的延续和纠缠。
傻弟弟,我当然不怕衰老,年华似水,岁月如刀。随水流走的是年少时的解语花,被刀切割掉的是人生的痴念和悲痛,留下的是温暖是火焰,是年老时一把老藤椅,一卷书,一壶茶,一首曲,而你是我那一张放在膝盖上的粗毛毯,不离不弃,温情呵护。
傻弟弟,姐又要骂你了,不争气的东西,就这么点出息?要饭都想得出来?我不要你要饭的第一碗,姐要你成家后的第三杯酒,第一杯给老太太老爷子,第二杯给那个结婚当夜带着你睡的新娘,第三杯给我,我会满满地喝下,和着眼泪,承载着太多人的欣慰和满足,眼角微笑……
傻弟弟,不让你不哭,不叫你忍受埋藏,男人一生要背负的太多,满心伤口,满身伤痕,鲜血淋漓。怎样的惊心动魄,怎样的波澜起伏,都如同山谷般,深埋久远……
你说:“我们是两具破碎的灵魂,用彼此仅存的体温,慰彼此,提醒彼此,即使勉强微笑也要勇敢活下去。”
我用满缸的热水抚慰身体,如河马一样,只露出两眼,看发丝在水中飘摇,一下一下,浸泡于我满池的悲凉和无助……
世上有一种东西叫亲情,无谓来由,无谓原因,生生的纠缠,死死的交结。
我的傻弟弟,我是你那个不温柔、不漂亮、不宠溺你的姐。我是你的疯姐姐。
作者:
2005-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