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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美归国学者投资千万研究治污工艺

来源: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
摘要:上海闸北区,夏长浦河道。8公里长的河道反复观察。正月初八,春节后第一个工作日清晨,该男子就带领一支队伍,来到河道边开始了紧张的施工。管理该河道的保洁服务社的员工们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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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国流域面积近100万平方公里的5000多条河流,正在变成“污水道”!



  “‘母亲河’在呻吟、在呼唤,我感觉中华民族又到了一个‘危险的时刻’,要拯救‘母亲河’,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了!”许榕坦言。几年来,这位留美归国学者把自己的全部智慧与精力、技术与资金,毫不犹豫地投入到拯救人类生命之源的伟大工程。



  

  ◎特约撰稿  樊云芳



  2006年1月29日,大年初一。



  上海闸北区,夏长浦河道。刺骨的寒风中,一个身着米色灯心绒夹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手执笔记本与铅笔,沿着2.8公里长的河道反复观察。整个“黄金周”,他孤独的身影就在这条臭水河边徘徊。



  正月初八,春节后第一个工作日清晨,该男子就带领一支队伍,来到河道边开始了紧张的施工。



  管理该河道的保洁服务社的员工们冷眼旁观。一年来已先后有3批国内外知名的研究机构来这里做试验,折腾得人仰马翻,黑水还是黑水。



  闸北区河道管理所密切关注着这里的试验。夏长浦河是他们管区内10条河流里污染最严重的一条,每年居民们的投诉令他们寝食不安。



  上海市城市建设研究院也在跟踪这项试验。作为该项试验  的“牵线人”,他们看好试验方生物净水工艺,更何况其承诺出资100万元“自费”做这个试验,为何不让他们试一试?



  紧挨“试验段”右岸物华园住宅区的居民们,也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这个工程。何年何月,夏长浦河的黑水才能恢复到半个世纪前的清澈,可以游泳、可以钓到鱼?居民们做梦都在盼着呵!



  但周围各色人等聚焦的目光和复杂思绪,丝毫没有影响到许榕——这场试验负责人的心态。他似乎已经进入到一种“梦游”般的心境,周围的一切对于他已不复存在,他所能看到、听到、想到的,只剩下了一件事——试验。



  人生拐点



  许榕,毕业于武汉大学生物系,1993年赴美留学,在迈阿密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主攻基因工程。1999年,身为美国迈阿密大学研究员和科恩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与总经理的许榕,带着一批科研成果回国,成为第一届深圳高教会上的“明星”。2000年元月,许榕代表美国科恩公司与湖北车桥集团签署合作协议,在湖北公安县注册成立了湖北科亮生物工程有限公司。



  2000年春节前夕,珠海市委书记方旋设宴,宴请许榕在内的一批海归学者。席间,方旋提到了一件令他伤神的事:作为海滨城市,湛蓝的海水为珠海的养殖业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成百上千的养殖场曾经风光无限。但近年来海水被污染,珠海的养殖业面临产量骤减、品质下降的严峻形势。



  科学的敏感引起许榕对这个问题的高度关注。他用近半年时间调查了国内沿海主要水域,结论令人震惊:我国沿海水域已很难找到一块真正符合养殖条件的水体,就连一向被认为水质良好的海南岛周边海水,COD也远远高于国家标准!  



  能否利用微生物来净化水质呢?当夜,他就开始查阅文献,结果很快呈现:美国和泰国已有此类产品与技术。于是他一头扎进实验室,开始了自己的实验。为方便观察,他让人在海边挖了一个2亩大的水池,引水养虾。3个月后,许榕将自己的科研成果——一种指甲大小的固体活性微生物菌片,分别按比例投放到上海、昆山、珠海及自己的“试验池”里,“奇迹”出现了:一周后,从原先COD等严重超标的水体取样化验,各项数据已全部符合国家标准。



  又一度新春。珠海举办元宵国际灯展,前去视察的方旋看到搭建在水面上的花灯五彩缤纷,但花灯下的水却又黑又臭,与美丽的灯光极不协调。于是,他让人找到许榕,要了一小瓶微生物菌片,投在珠海公园的水塘里。又一个“奇迹”出现了:灯展开幕时,黑臭的水体已变得清澈见底。



  消息通过媒体报道传到马来西亚。既是养殖大国、也是出口大国的马来西亚,水产品同样面临着水体质量下降的严峻现实。一看到报道,马上有人赶到中国,把许榕实验室里现存的菌片统统买走。



  然而半个月后,却从马来西亚传来急电:投放菌片水域的许多珍贵养殖产品全部死掉了,损失高达好数千万美元。十万火急赶到马来西亚的许榕站在鱼虾死光的养殖场边,惊讶地看到水质清澈见底。再进一步了解,原来养殖场使用美国货时每亩放5-6片。他们按常理推测:中国产品的价格仅为美国货的1/10,说明书上却写着“5亩鱼塘放2-3片”,这够用吗?于是加倍投放,导致微生物消耗污染物过量。许榕哭笑不得:美国货每片只含3-5亿个活菌,而自己的菌片,每片含有1万亿个活菌,是美国货的2000-3300多倍!  



  许榕开创了我国微生物菌净化养殖场水体的先河,使用范围第二年便扩展到沿海地区约200万亩的养殖场,国内外销售额激增至2600万元人民币。一顶顶桂冠也纷至沓来:世界水产协会终生会员、美国微生物协会会员、北美生命科学环境学会会员、武汉大学生命科学院委员。



  但巨额的收益和耀眼的光环,在许榕头脑里都没有形成兴奋点,他的整个身心,已经被另一个科学设想所占据:利用微生物不仅可以净化养殖场的水质,更可以在治理江河湖海的污染中发挥巨大作用。



  从研究药物转到研究微生物净水,许榕的人生轨迹,就在这里拐了个弯。



  500多个日夜与300多个菌种



  当许榕把眼光投向中国的大江大河时,他的心像被插进了一把钢刀,滴血不止。根据官方提供的数据,全国已有70%的河流湖泊受到了污染:



  海河,基本上已是“死河”。辽河,已病入膏肓。淮河,10年来投入治理费用百亿之巨,但至今全流域仍有80.2%是劣五类、五类和四类水。松花江,这3类水的比例仅次于淮河,占78.l%。黄河,每年排入的废污水总量已达42亿立方米,比20世纪80年代增加了一倍。长江和珠江,目前水质尚属“较好”,但其“健康状况”也绝对是“今不如昔”了。



  “长此以往,我国流域面积达100万平方公里的5000多条“母亲河”,早晚会变成“污水道”,那将是中华民族的悲剧!”许榕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资金,投入到了提炼和生产有益的菌种上。他要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拯救祖国的“母亲河”,拯救中华民族的生命之源!



  “‘母亲河’在呻吟、在呼唤,我感觉中华民族又到了一个‘危险的时刻’!要拯救‘母亲河’,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了!”许榕坦言:“我满脑子想的就是要快干!湖北科亮当时尚有几千万元资金,其中包括我从国外带来的2500万元,我毫不犹豫地全往里投了。”



  科亮公司上海实验基地1400平方米的实验室里,排列了4个发酵罐,一支年轻的科研队伍在许榕带领下,开始了连续500多个昼夜艰苦顽强的攻关。



  生物界有个很有趣的“天敌共生”现象,即一种生物往往与它的“天敌”相克又相生。微生物也是如此。在某种污染物质极其严重的环境里,绝大多数微生物因失去生存条件而死亡,但总有那么几种微生物,会逐渐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而生存下来,它们能分解、消化这种污染物质。换言之,这种污染物质倒过来,已成了它们的养料、它们的生存条件。这也就是自然界适者生存的法则。



  这个有趣的“共生”现象,是许榕筛选菌种的“金钥匙”。2001年10月,许榕为处理北京焦化厂的废水配制微毛物菌,他寻遍了工厂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把目光盯在了下水道的水泥盖上:该厂已有50年历史,厂内的下水道(或叫“阴沟”),应该是藏污纳垢的最佳场所!这个想法令他兴奋不已,立即与助手一起揭开了水泥盖,顶着冲天而起的恶臭,探下身去挖臭泥。沿着厂内一公里多长的下水道,他掏遍了所有20多个窨井,然后把这些臭泥像“宝贝”似地分别装进20多个玻璃瓶里,连夜赶往上海。仅一个月时间,就从中分离出了100多种能够在焦化废水中存活的微生物。进一步研究发现,杀死微生物菌的是焦化废水中含的苯酚,而这些菌都是耐苯酚和能分解苯酚的。从这100多种菌中,许榕又筛选出了10种易大规模发酵生产的菌株,使苯酚的难题迎刃而解。



  采访中,许榕谈到去年11月发生的松花江污染事件,就是因硝基苯泄漏造成的,而他们就有从北京焦化厂的臭泥中分离得到的专门分解硝基苯的微生物。



  筛选和分离出有用菌种还是比较容易的,难就难在规模化生产,其中的关键是高密度发酵技术。而这正是许榕的长项。2000年底,试验进入实质性攻关,每个人负责几个菌的生产试验,每个菌的生产周期是20-50小时,要时时刻刻守在发酵罐旁边盯着,不停地观察记录生长情况,不停地检测各种数据,不停地往里添加20多种材料,若出丝毫差错,就得从头做起。这种情况下,连续几天几夜在试验椅上“睡觉”是很“正常”的。但许榕创造了最高记录:7天7夜。期间,他几次从椅子上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从2000年夏季至2002年春天,他们在全国各地做了30多个“自费”的试验工程:从养殖水到景观水,从生活污水到工业污水的治理;从珠海海滨公园到江门东湖,从南京莫愁湖到北京朝阳湖的净化;从北京焦化厂到襄樊造纸厂,再到上海南汇一家染料厂的废水处理。他们从各种各样的污水、污泥中,提炼、筛选了300多个菌种、20多个品种,并实现了规模化生产,为微生物净水工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间,许榕还发明了利用桔皮提取液保存活菌的方法和用以在水中吸附固定菌种的“生物带”。



  2004年10月,“科利尔生物污水处理工艺”通过湖北省科技厅组织的成果鉴定。整套工艺包括了许榕的7个国家专利,其中某些指标,比国际现行指标要高出至少一倍。



  也许许榕不是一个精明的企业管理者与经营者,但国家却因此而获得了一项急需的、宝贵的科技成果——一项可以改变中华民族在本世纪生存环境的科技成果。



  小试牛刀



  历史名城荆州,现在已经是一座拥有600多万人口的中型城市,2000年用荷兰贷款——相当于1.4亿人民币,建了一座污水处理厂,采用的技术是目前国内外通用的“活性污泥法”,目标是每天处理10万吨城市污水。但由于运行成本高达0.8元/吨,长期亏损,地方财政难以支撑。



  2001年,许榕采用“微生物净水工艺”,在荆州市管辖的公安县县城边,投资近千万元建了一座污水处理厂,每天处理城市污水1万吨。而这个厂处理每吨污水的运行成本仅为0.24元,是荆州污水处理厂的30%!



  两座污水处理厂隔着一条长江,一个在北岸,一个在南岸,相距仅30多公里。2006年6月中旬,记者到此采访,先去了荆州的污水处理厂,厂房漂亮气派,所有设备都是进口的,但工厂已难以为继,正等待着拍卖。与它相比,公安的污水处理厂只是个“小儿科”,全部设备“中国制造”,“官兵”总共3人。但它却连续5年多日夜运行,臭黑的污水从这一头进去,出来时已变成了清水。什么时候检测,COD和氨氮都分别低于50毫克/升和15毫克/升,均达到国家一级和二级排放标准。



  采访现场,记者巧遇荆州市环保局长带着参观考察的本省10几个市县环保局长。对比着一大一小、一洋一土两个污水处理厂,他们反复比较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技术,我们中小城市建得起,用得起!”



  公安县的污水处理厂是由湖北科亮公司自己投资的,原因很简单:见到实际效果之前,没有人相信这个“神话”。但当“神话”变成了活生生的事实时,公安县从上到下都被震动了。



  2005年5月的一天,许榕办公室来了个不速之客:公安县建设局长。局长带来了一个“硬核桃”:油江的污水处理。



  油江,流过县城中心,黑得像阴沟,几十米外都闻到熏天的臭气。为治污,县里曾花1000多万元抽干河水,挖光污泥,将整个河床铺上水泥,再放入自来水。然而不到一年,污染又故态复萌。一是因为不可能完全截污,一部分城市生活污水还每天在向油江里排放;二是在失去“活性污泥”的同时,油江水也失去了自净化能力——这是辩证法。



  许榕决计啃这个“硬核桃”。把附着了菌种的生物带直接布在河床里,建成活动的“污水处理厂”,这正是“科利尔生物净水工艺”的独到优势。两个月后,油江水变清澈了,半年后,有了水草有了游鱼。县政府趁势把河道两岸改造成草坪、鲜花、树阴环绕的景观带状公园,成为老百姓赏心悦目的休闲地。



  这不可思议的“奇迹”使荆州市的领导也怦然心动。全长约11公里的荆州护城河是一个环形封闭的河道,水体流动较小,且每天有5万立方米的生活污水排入,使它成了不折不扣的“污水道”。2005年10月,困扰市民多年的荆州护城河治理工程正式打响,承担单位正是湖北科亮公司。先在护城河老南门一带选择了1.5公里河道做试验,大年三十那天布下生物带,到正月初八河道已有1米的透明度,COD下降到30毫克/升以下。“神奇”的效果令市环保局长喜笑颜开。



  一年后的今天,“试验段”已经受住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考验。肩负着荆州600多万市民的重托、荆州市政府的信任,许榕正在做整个工程的设计方案。



  2005年,湖北省人大先后4次赴公安考察,追踪科亮公司的治污进展。他们给省政府的考察报告以翔实的数据,充分肯定了“科利尔生物净水工艺”。



  挑战苏州河



  2005年年末,许榕在全国城市排给水环境工程研讨会上介绍的“科利尔生物净水工艺”,引起了上海城市建设设计院正在编制“苏州河水系截污治污工程预可行性研究”报告的两位高级工程师的关注。



  苏州河,是上海市中心城区最重要的自然水体之一。自1985年至今,已治理了20年,花费了200亿元人民币。成效是巨大的,苏州河干流已基本消除了黑臭。但如果不彻底修复苏州河100多条支流的水体,苏州河干流的水体就无法彻底改观,恢复生态的目标更难以达到。还给上海人民一条清澈、美丽的苏州河,是上海市政府对1340万市民的郑重承诺!  



  与两位高工对“科利尔生物净水工艺”的钟情相比,苏州河治污工程对许榕更有不可抵挡的巨大“诱惑”。假如能用自己的技术使苏州河变得清澈,这几年的一切付出都值得!于是,当两位高工孙家珍、陈书玉代表上海市城市建设设计研究院正式向许榕提出合作要求时,许榕又一咬牙,满口应承“自费”100万元来做这个试验。



  2006年8月21日。记者来到上海市闸北区河道管理所下属的保洁服务社。社长徐建关、队长杨艳良热情洋溢,喜形于色。“你不知道,一开始我是半信半疑的。”徐建关谈吐直率:“我观察了他们全过程,从安装曝气管,到挂生物带,最后是向河道里撒了几百公斤黄褐色的粉末,许榕说那是菌种。当时是3月下旬,到4月底、5月初时,生物带上菌种出现了,并开始吸附污染物,河水眼看着就变清了。”



  他俩把我带到河道边,徐继续介绍:“又过了2个月,嗨,河里竟然开始出现小鱼小龟,你看,你看,那不是!这可是绝迹了多少年的稀罕物呀!”



  不知不觉走出500米远,杨队长说:“再往前水质就不行了,‘试验段’布了150米生物带,实际受益达到500米,再远就覆盖不到了。”果然,1000米开外,河水又发黑发臭了。



  “试验段”右岸物华园住宅区的3个保安——徐根发、熊惠民、袁士桃正在大门口值班,这里距河道约有4米远。“你问治理前后有什么差别?差别大了去了!”他们你一句、我一言兴致勃勃地介绍:臭气没有了,颜色变清了,蚊蝇也少了。往年这会儿可遭罪了,一个夏天起码抹3瓶“蚊勿叮”,今年一瓶没用上。



  闸北区河道管理所的书记孔伟见到记者马上打开电脑,给记者看一篇论文:《夏长浦河道污染治理科研成果报告》,里面有精确的数据,还有试验前后的对比照片。从数据看,治理12天后,“试验段”的COD,就从原来的208.96下降到了29.2,氨氮从22.86下降到了8.56,总磷从2.15下降到了0.54,完全满足景观水要求。



  论文的“结束语”:“夏长浦河试点表明,KIC生物—生态水体修复技术(注:即“科利尔生物净水工艺”),能够适用于遭受严重污染的内河的修复工作,可以在较短时间内降解河道的污染物。如果能大范围地推广应用,将有利于保持苏州河整体水质的长期稳定。”论文报告由相关三方联合署名,将用于向上海市申报科研成果。



  “每年春夏两季,居民对夏长浦河的投诉总不下十几次,惟独今年没有。”孔伟开心地笑着,掩饰不住的轻松与喜悦。



  当记者把这些情况“反馈”给许榕时,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沉默了许久,而后低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想,这简短的两个字里,包含了这位归国学者5年来太多太多的酸甜苦辣。而他所追求的事业,才刚刚迈出实质性的第一步。他要攀越的山峰还很多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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