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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东义:中医诊察手段基于生物进化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
摘要:生命进化的历史是从单细胞开始的,逐渐有了多细胞生物,有了脊索、脊椎、哺乳动物、灵长类、人类。单细胞生物的时候,其控制要简单一些,只要内环境稳定,能够适应周围的理化状态,就可以繁殖后代。我们对于人体基因与遗传一般规律的认识,大多是来源于单细胞的大肠杆菌,这是由于它取材简单、方便,并且单细胞生物之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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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进化的历史是从单细胞开始的,逐渐有了多细胞生物,有了脊索、脊椎、哺乳动物、灵长类、人类。

  单细胞生物的时候,其控制要简单一些,只要内环境稳定,能够适应周围的理化状态,就可以繁殖后代。我们对于人体基因与遗传一般规律的认识,大多是来源于单细胞的大肠杆菌,这是由于它取材简单、方便,并且单细胞生物之基因转录、蛋白合成的“中心法则”与高等生物完全一致。

  多细胞生物产生之后,就有了细胞之间相互协调的问题,就必须有相应的物质进行协调,以便各个细胞“同步前进”,不断生息繁衍。这个阶段还没有神经组织分化出来,应当是体液调节为主。进化到后来,有了专管协调工作的神经组织,逐渐有了脊索、脊椎,神经组织不断进化、分化,使神经与体液调节的网络逐渐完善、进步。而分化后的细胞也从“全方位”的应对内外环境,逐渐有了分工,有的专司消化,有的只在肠管内皮管吸收,有的只主管呼吸,有的只在骨骼肌肉管支撑与联系,尽管它们还都带着全部的遗传信息,但是它们的整个基因只有一小部分活动着,而大部分基因却关闭起来了。也就是说细胞的分化不是哪一类细胞具有了别的细胞所不具有的“特异功能”,而是在整个生命的过程中,每一类细胞都是选择了一个角色,“多能干细胞”只是还没有完全分工的细胞,是“待业状态”的细胞。生物进化的结果,不是进化了细胞的结构,而是进化了细胞之间的联系与调控。

  生物进化的另一个成果,是逐渐产生了意识,人类的思维与语言等高级生命活动,是生命进化的最高成果。当然,在整体上,人类的皮肤进化也格外醒目,因此而被古人称为“裸虫”。中医所有的诊察措施,都是紧紧依靠人类在进化过程之中所取得的这些最高成果展开的。

  诊治依赖“裸虫”的皮肤

  皮肤是人类进化得最成功的器官之一,是中医望诊、切诊的基础。因为人类与其他的动物有别,身体毛发很少,被称为“裸虫”,这是漫长进化的结果。在猿人时期,其皮肤的角化层较厚,全身密布着保暖的密毛,而汗腺远不如现代人发达。严健民在论著《中国医学起源新论》中认为,随着猿人的直立行走,用手劳动的日渐增多,要求身体的肌肉、血液循环和皮肤汗腺等器官,产生相应的变化。尤其是在气温偏高或者烈日炎炎的时候,古人也必须为食物而奔忙,出汗散热成为必须的、保持健康的保证,汗腺因之而发达;而寒冷的时候,聪明的古人学会了穴居、烤火、穿兽皮树叶,人类的皮脂腺也逐渐发达起来,靠密毛厚皮保暖似乎已经不太必要。“用进废退”的结果,使人的皮肤变薄,密毛大部分退化,而与体温调节有关的汗腺、皮脂腺是任何动物都无法比拟的。吴汝康在《人类发展史》中说:“一个人有200万到500万条汗腺,这是任何猿、猴所不及的”。

  皮肤与汗腺的进化,使人类由相对变温的古猿变成相对恒温的新人。中医的望神、望色、切尺肤、切脉等“客观”诊断措施,都离不开人类皮肤的进化,在动物实验之中很难被模拟。病人皮肤的“主观感觉”,更是中医诊断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料。比如,中医对于传染病过程之中的发热,强调辨别表里,主要根据有无怕冷的“恶寒”证候,少阳病的往来寒热,阳明病的但热不寒,湿温的身热不扬等等,都要依靠皮肤的“主客观”反应。

  中医学在病人的皮肤上“做足了”学问,皮肤的润泽、温度、色彩、丰腴、干湿;毛发的多少、光泽、疏密、分布;汗液的有无、多少、出汗的时间、程度等等都是中医判断病情的重要依据。更有甚者,中医治疗的过程中,还可以通过使病人汗出而达到治疗的目的。其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容,都是现代医学至今望尘莫及的。

  传染性和感染性疾病,是古人经常会患的疾病。在这些疾病的初期,都可以有程度不同的恶寒、发热。恶寒轻微的时候,也许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但是当严重恶寒,或者出现寒战的时候,病人必然会蜷缩成一团,有衣物必然要加厚衣物,有火源必然会靠近火源,以减轻恶寒的痛苦。在烤火减轻恶寒痛苦的时候,有的人就会出汗,随着汗出而发热消退,身体自然轻松舒适。这就是《素问》所谓“体若燔炭,汗出而散”理论形成的过程。这种现象积累多了之后,就形成了经验,进一步可以口耳相传,长期流传下来。

  汗法是中医治疗外感热病的首要和主要方法,来源甚古,至今仍然是最为常用的治疗方法。中医发汗法大约经历了烤火发汗、火灸取汗、火针致汗等外治方法发汗,以及服用温热药解表、辛凉药解表等内服药物发汗解表的不同阶段,是一个不断发展变化、逐渐丰富、日趋安全方便的历史过程。

  笔者认为,烤火发汗,可以出现在旧石器时代的早期,云南元谋猿人在170万年之前已经可以用火,50万年之前的北京猿人用火的灰烬遗迹达6米厚,烤火发汗的历史应当十分久远了。火灸、火针发汗的现象,在张仲景的《伤寒论》里还经常提到,只不过已经将这种原始的发汗方法淘汰了,称其为“火逆”、“火邪”,这是由于已经产生了汤药发汗的“时代新成果”。华佗发汗的治疗方法还提到摩膏、法针。而服汤药发汗,只能出现在陶器和青铜器出现之后,甚至必须在人们普遍用器皿烹煮食物、将熬汤作为日常饮食之后,才会发明汤液治病、药物发汗。商朝的宰相伊尹著成了《汤液经》,发明了汤药,这是很合乎历史情节的推理。 

  证候是复杂微观变化的整合 

  临床上,我们经常见到病灶与症状分离的现象,也就是不同患者虽然存在同一种病灶,但伴随的全身证候却不相同,可以划分为不同的“证型”,甚至有的患者“无证可辨”,这是为什么?过去我们总是用“体质不同”作为解说,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体质不同?

  笔者认为,这无非是微观世界的各种基本物质差异造成的,尽管这种差异计算起来可能十分庞杂纷乱。庞杂纷乱的微观世界难道毫无规律可言,只是一堆互不相干的数据吗?其实并非如此。现代医学认为什么也说明不了的症状,就是人体微观世界复杂变化的外在反应。人体复杂微观领域里的物理、化学、生物的种种变化,通过无数个神经体液做媒介,一次次把信号传向中枢,人类的大脑皮层对无数次传来的微观信号进行整合,通过意识判定人体的健康状态。尽管微观领域的变化是那么复杂多变,是那么飘忽不定,但并不是不可琢磨的,因此就有了胸闷心悸、头痛头晕、倦怠乏力、恶心厌食、腹胀气短等症状,这是任何仪器、实验动物无法模拟的微观变化的整体反映,是十分真实、可靠的临床现象,代表着“状态的疾病本质”,而不只是“形态的病灶”。人体的微观领域是变化不定的,所以,症状是悠忽不定的、随时变化的,中医称之为证候,最突出的症状(证候)被作为病名,而全部的证候就构成了病人的“证型”。因此,仲景《金匮》腹满、短气等病下,根据不同的证候列有不同的方药。复杂微观领域是经常变化的,因此中医的病与证都是经常变化的。中医的“病”与“证”是相对存在的,反映的大都是状态,一病之下可以分为若干证,甚至“证”下还有“证”。比如“小柴胡汤证”之下,“但见一证便是”,消失一“证”,治疗方法就会有所不同,不必等到疾病彻底消失才调整方药。

  当然已经形成积聚的痞块,已属有形,变化很慢,也可以勉强看作是病灶,与现代医学的疾病观最接近,这在中医学之中仅占很小的部分。尽管如此,中医与西医还是有很大差别,有形病灶之下的复杂微观变化是现代医学往往容易忽略的,而中医治疗必须从改变微观着眼而不是通过手术介入,必须通过改变微观再改变形态病灶。也就是说,现代医学强调形态病灶的“永久性”;中医学突出形态病灶的“暂时性”,所以用“积”、“聚”、“软坚”、“散结”来描述、概括这种特点。

  中医学对临床症状的观察十分细致,体察入微,比如都是出汗,就可以根据不同的临床特点,划分为表虚有汗、里热汗出、战汗、脱汗、绝汗、黄汗、自汗、盗汗、半身汗、头汗等等,这都是现代医学很少注意的,中医却不单观察精细,而且有不同的治疗方法,原因就在于这些不同的汗出背后,对应着不同的微观变化。

  注重病灶实证病理诊断是现代医学的长处,但是病灶不是复杂临床现象的惟一正确的解释。比如癌症患者,在没有被确诊之前,病人能吃、能睡、能劳动,甚至是健步来体检的,一旦被告知患了癌症,就有可能像换了一个人,吃不下睡不着,甚至立即瘫痪在床,行走困难了。癌症病灶固然重要,但癌症的问题决不局限于病灶。每个人,每个细胞上都可能有癌症基因,复杂的微观世界决定这个基因是开放活跃的,还是关闭休眠的。因此,过去现代医学过分强调手术根治,食管癌病灶以上、以下各5公分切除,如此之后还要清除周围的淋巴结,甚至提出“超根治手术”,广泛地清除癌细胞的同时也严重地损伤正常细胞,事实证明临床效果并不好,不像预想的那样可以根治。已经做过“根治手术”的患者,术后还要放疗、化疗,防止复发。难道放疗、化疗是预防措施吗?它们本身就有可能是“致癌”的元凶。大部分癌症患者死于恐惧和错误治疗,真正因为癌症全身多脏器衰竭而死者,在临床上反而居于少数。

  如果癌症患者只是局部病灶的问题,如果其微观领域的复杂紊乱状态已经停止,那么这个病灶也不会将患者怎么样,可以长期带癌生存;如果复杂的微观紊乱得到纠正,癌症病灶就有可能自行消失,从而达到临床自愈。中医治疗癌症,其长处就在于调整病人失调的微观领域,帮助患者向健康的方向转化,各种证候的改善与消失,就是微观复杂失调状态得到纠正的外在表现。比如经期乳房胀痛,尽管病人没有肿块,既确诊不了是增生还是肿瘤,但是经过中医用疏肝理气、解郁散结的中药治疗,病人症状消失,就有可能将病灶消灭于未萌状态。“兵不血刃”取得了完全的胜利,难道不是更优秀吗?

  病人主诉的症状,是人体在几百万年的进化之后,才具有的“特异功能”,不能因为在动物身上重复不出来或没有量化的实验室数据,就可以轻易地放弃它,甚至将它看作是假象。占人群70%以上的“亚健康”,他们的症状随时在向医生反映其身体内复杂微观领域的“动态变化”,这时还没有形成“固定不变的病灶”,所以更容易纠正,更容易恢复其固有的生理平衡,恢复健康状态。这既是中医学的长处,也是中医学一向主张“治未病”、“善治者,治皮毛”、“救其未萌”等先进医学思想的体现。

  切诊是最早的客观检查

  中医并不是仅仅依靠病人的主观症状诊断疾病,也非常重视客观检查结果。脉诊就是最早的客观检查,古人为了推求脉象反映的疾病状态,探索了几千年之久,可惜现在大部分失传,或者被当作“漫无凭据”而主动放弃了。脉诊在临床上已经成了不少中医的摆设,真正能够推求脉理的中医已经是凤毛麟角。尤其是在现代诊疗仪器十分丰富的背景下,西医的检查相当精细,还需要我们通过脉诊去判断病情吗?笔者认为,中医的脉诊仍然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尤其是在缺少实验设备的基层,在指导中医辨证论治方面,更是不可或缺。现代医学的实验室检查结果,尽管“客观细致”,但对于指导中医辨证施治、指导临床用药,仍然没有成熟的经验,临床上还需要中医根据脉象判断病情,指导使用中药。

  中医对脉学的研究,首推春秋末期的医学家扁鹊,他在诊断昏迷了5天的赵简子的病情时,主要使用了切脉的诊断方法。他经过切脉之后很有把握地说,赵简子的脉象是正常的,反映全身的气血、运行状况良好,所以虽然昏迷了5天,一定会在3天之内清醒过来。因为过去秦穆公就得过这样的病,昏迷7天就清醒了,现在赵简子的病情与记载的秦穆公的病情完全一样,所以我敢断定他将于3日之内醒来。扁鹊秦越人的高超诊断医术,果然应验了,赵简子如期醒来。为了感谢扁鹊的高明医术搭救,赵简子“赐扁鹊田4万亩”。这一历史事件,司马迁深信不疑,在《史记·赵世家》和《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之中两次采用,并说:“至今天下言脉者,由扁鹊也。”《汉书·艺文志》记载了《扁鹊内·外经》,与《黄帝内·外经》一起被称为“医经七家”。

  在扁鹊之前,关于脉学的记载很少,严健民《中国医学起源新论》认为,甲骨文、金文等四种关于“心”字的写法都是象形的,是一个心脏的外形上边划着四条大血管,说明古人对于心脏与血管的认识,在文字形成的时候就已经很深入了。《左传·襄公二十一年》记载,公元前552年,楚国的申叔豫为了政治避难而称疾不朝。当时正是南方的暑天,天气闷热,他为了装得像一个病人,就在家里挖了一个大坑,放入冰块之后再在上边架上床铺,申叔豫“重茧衣裘,鲜食而寝”。楚君为了证实申叔豫病情的虚实,派御医前去探视,卧冰绝食的申叔豫呻吟不绝,骨瘦如柴,而楚医经过诊察回去报告说:申叔豫“血气未动”。这个“血气未动”的诊断,靠的就是脉诊。因为面色、形肉、表情可以作假,而调匀和缓有神的脉象是装不出来的“客观证据”。

  古代医家对于脉象形态的描述,对于脉气运行的推导计算,对于脉象与疾病关系的丰富论述,我们今天已经丢失得很多了。

  腹部切诊决定“结胸证”病情的轻重,以及与“痞证”的鉴别,在仲景的《伤寒论》里也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中医对于有形病灶,强调的是气血痰饮的聚散,是状态而不是病灶内部具体的形态结构。

作者: 曹东义:中医诊察手段基于生物进化 2006-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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