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英国媒体报道,英国实验室已秘密进行人兽杂合研究长达3年,目前已制造出150多个人兽杂合胚胎。这一消息
曝光后引起了英国乃至国际上的广泛关注。实际上英国现有的《人类生殖与胚胎学法》中就规定有人兽杂合研究的限制性条款,但此次事件仍暴露出立法上的缺失
人兽杂合研究挑战人类尊严
科学家开展人兽杂合研究的目的在于发现治疗疾病的方法,为帕金森氏症、
老年痴呆症、
糖尿病、心脏病、脊髓损伤等疾病的治疗带来曙光。但是,这一研究却挑战着人类的尊严。
如果说,我们能接受身体的部分细胞、部分组织或部分器官含有动物成分的话,如拥有人类大脑、动物躯体；或者反之,拥有动物大脑,人类躯体；又或者父亲是人、母亲是动物,相信已远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接受程度。在这几种情形下,是“人”还是“兽”已经成为难以回答的问题,物种间的界限已变得极度模糊。人在物种上的独一无二性及人作为最高级生物的优越感是人类尊严的一部分,人兽杂合研究通过模糊物种间的差异挑战着人类尊严。
科学研究不应突破伦理底线
不可否认,正是科学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认知推动了人们认识世界、改变世界。因此,研究自由是许多国家都保护的公民权益之一。然而,研究自由并非不可以限制,它无法与人的生命权及人的尊严抗衡,这是一个基本并被广泛接受的观点。
二战期间,日本及纳粹德国都曾经以人体作为试验材料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一些重要的医学进步,但无论这些医学进步如何造福于人类,以剥夺生命为前提的研究总是被人们谴责,也是法律所不允许的。同样,人头兽身、半人半兽等出现必将突破人们的伦理底线,是不能被容忍的。科学自由不能成为进行以上研究的理由,以法律规范划定伦理界限是防止科学异化的必要手段。
当然,对事物的伦理判断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宗教背景、社会背景等因素都将影响人们的选择。例如,保守的基督教认为科学家在人兽杂合研究中取代上帝,扮演了造物主的角色,是不被允许的。而犹太教则视拯救生命、改善人类健康水平为最高价值,认为科学研究与医学实践是一种德行,是正义的义务,对人兽杂合研究也将采取相对宽容的立场。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以确定伦理界限是法律制定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人兽杂合研究立法存在缺失
由于人兽杂合研究的前沿性,目前世界上只有少数国家制定了相关立法,其中,英国是最具代表性的国家。
1990年,英国出台了《人类生殖与胚胎学法》。该法案授权成立了人类受精与胚胎学
管理局(HFEA)。HFEA通过颁发许可证的方式对试管婴儿、生殖细胞捐赠和胚胎研究等活动进行授权和监控。
《人类生殖与胚胎学法》规定了人兽杂合研究的限制性条款:禁止将非人类的胚胎或生殖细胞置入妇女体内；禁止将任何胚胎置入动物体内；除许可证授权外,禁止将动物生殖细胞与人类生殖细胞结合。违反以上规定,将被视为犯罪行为,最高可判10年监禁,并处罚金。另外,该法案所规定的“禁止保存或使用原条出现(通常在胚胎发育第14天出现)后的胚胎”同样适用于人兽杂合胚胎研究。
2008年通过的《人类生殖与胚胎学法修正案》增设条款:除许可证授权外,禁止制造、保存及使用人类混合胚胎。其中人类混合胚胎包括以下几种:通过将动物的卵细胞细胞核、体细胞细胞核或两个前核移除,置换为两个人类前核、人类生殖细胞细胞核、体细胞细胞核、或人类生殖细胞、体细胞而获得的胚胎；通过将人类生殖细胞与动物生殖细胞结合而获得的胚胎；通过将人类前核与动物前核结合而获得的胚胎；通过将动物细胞的细胞核或线粒体DNA的任何一段序列植入人类胚胎的一个或多个细胞中而获得的胚胎；通过将一个或多个动物细胞植入人类胚胎中而获得的胚胎；其他同时包括人类及动物细胞核或细粒体DNA的胚胎,但是动物DNA不占主导地位。
英国在人兽杂合研究方面的立法可归纳为两点:一是以专门机构(HFEA)颁发许可证的方式对研究进行授权及监控；二是禁止人兽杂合胚胎植入人或动物体内进行发育、乃至出生,这意味着在该法案下,并不会有人兽杂合怪物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目前,英国已有多个实验室获得HFEA的许可进行人兽杂合研究。人兽杂合胚胎研究“秘密进行”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在于人兽杂合难度很大,因此未有研究成果报道出来。事实上,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中所提到的伦敦国王学院、纽卡斯尔大学及华威大学的三个实验室已经由于研究进展欠佳,无法获得进一步经费支持而被迫暂停。另外,也需要指出的是,《每日邮报》的报道体现了英国民众在法律制定及实施中参与度不够,专业背景知识的欠缺进一步限制了人们对人兽杂合研究及相关立法的了解。
然而,除英、美等少数几个国家外,更多国家在人兽杂合研究的立法上存在缺失,科学家正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进行此类研究。目前,并没有任何一位负责任的科学家敢于宣称“人兽永远不可能出现”。对人兽杂合研究进行立法规制,将其控制在人们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势在必行。
现在媒体曝光出来的人兽杂合研究为人们敲醒了警钟,我们希望,更多国家在未来着手进行人兽杂合研究的立法制定及完善,让科学家在伦理界限内,为我们寻找治疗疾病的方法。
(作者单位:华东政法大学)
作者：
201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