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自己不“完整” 我出生在南方,因长得不错,人又比较勤快,在镇上小有名气。2001年底,我去深圳的一家高档
美容院工作,老板是位很能干的离异单身女士,与我很谈得来。2002年的一个周末,老板说市里有个大型婚介活动,她想去看看,让我作陪,劝我不如也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吧。派对现场,我与老板站在角落里,有个外形不错的男士主动上来攀谈,说他叫北风,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儿子。因为在高档美容院工作了一段时间,我看出北风的西服价值不菲,他的手机也是最新潮的,非常豪华(时价两万多元),觉得他收入不错,挺适合我的老板。于是我静静地听老板和他聊天。老板一会儿就有事离开了会场,她走后不久我也想离开,却被一场急雨挡在了门厅。这时北风正好开车过来,很自然地让我搭车。短短半个小时的车途里,北风大谈特谈他“惨痛”的离婚经过,说自己被前妻整得很惨。下车时,出于礼貌我把名片给了他,请他有机会到美容院去保养皮肤。
不久北风就来做皮肤
护理。我以为他是来找我老板套近乎,可他却耐心地等我下班请我去吃宵夜。那天晚上我收到家里的急电,说出了点意外,急需几万元。我一下子乱了阵脚,虽说我收入不错,但毕竟才工作一年,没这么多积蓄。一旁的北风听说后立刻说要帮我。我觉得与北风刚刚认识,不能贸然向他借钱。正在推辞间,家里又来了个电话,说“警报”解除,不用寄钱了。这两个电话让我的心情从大悲到大喜,简直像在坐过山车。北风提出要替我压惊,就带我去酒店吃大餐,席间频频劝酒。我喝着喝着过了头……就在那个晚上,我与北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第二天北风就给我买了台大彩电,提出要正式和我谈朋友。
对于北风的追求,我很意外,就问他为什么不追条件远胜于我的老板,他回答他是想找老婆而不是想傍大款。这个理由说服了我。那时的我还年轻,心气又挺高,所以对这段外人眼中“一富一贫”的恋爱觉得很坦然。交往到年底,有天早上起来我觉得有点恶心,到医院一查,原来我
怀孕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乱、怀疑过后是一阵狂喜!
这段交往过程在我看来相当草率,我很不理解望月为何那么心急,并用了“狂喜”这个词。她告诉我,此前她一直有个“心结”,以为自己不能做母亲,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22岁时,我在家乡开服装店,男友与我一起打理,在双方家里的默许下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想万一怀孕就领证结婚,所以双方都没采取
避孕措施。四五年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为此两家长辈很不开心。小镇上比较保守,我俩没有勇气去医院检查到底问题出在谁身上,但事实很简单,不管谁有问题,我们结婚的话就不得不面临“丁克”的命运。作为女人,我很喜欢孩子,于是我主动提出了分手,决定去工作。工作一直还算顺利,但想想自己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我总是感觉很遗憾。而与北风的亲密交往竟让我怀了孕,我的“心结”一下子就打开了。正因如此,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北风时满心喜悦,而且很认真地告诉他,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听后也很开心,没说一句反对的话。年春正值非典,因一次口角我负气回家乡,但又放不下北风,就给他打电话。第二天北风就“飞”到了县城,说要陪我风光地“省亲”。他不但把我打扮得很光鲜,还租了两辆小轿车,给了我母亲1200元的大红包,送给我父亲许多高级补品。家人见北风对我很体贴,就按照准女婿的标准隆重招待他。他还对亲友说他要在省城买房,过了非典就娶我。
草率做母亲却遇剧变 因非典的关系,那次省亲后,我留在了家乡。北风说等孩子出生了就来看我们。我恋恋不舍地送走他,然而一个半月过去了,我没收到北风的一个电话。我很想他,主动跟他联系,没想到他的两部手机都停机了,而他的公司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我很着急,担心北风出事,竭尽全力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北风,记不得找过他的多少位朋友,好不容易在生孩子前几天与北风通了电话。电话的那一边,北风的情绪很低落,还有点不耐烦,听说我马上要生了,他就给我的银行卡里打进8000元,告诉我他最近生意做得很不顺利,生活状况很糟糕,没办法多帮我。我与北风联系并不是为了找他要钱,我只是对他说,孩子出世后需要爸爸的关怀和照顾,他听后只讲自己的确很困难,就挂了电话。几天后,女儿降生,等过了满月,我还是想念北风,就把孩子带到了广州,暂住在哥哥家。我发现北风的电话又停机了,很着急:为什么他要一再“隐形”呢?即便他生意做赔了,可我不是债主,他没必要在我和女儿面前“隐形”啊。
因为不放心,因为不甘心,我想尽办法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北风,整整找了半年。后来在他朋友的帮助下,北风答应来见我和孩子。孩子那时刚好6个月,长得粉嫩嫩的,北风陪她玩了一个多小时,我看得出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然而等孩子睡着了,屋里只剩下我和他时,他却没了好脾气,根本不关心这些日子我过得好不好,而是一句抱怨接着一句抱怨,怪我的出现没给他带来好运气,还说自从我生孩子后他的事业就开始走“霉运”,弄得他几百万的身家破了产,债台高筑,每天东藏西躲。听他这么一说,我很内疚,怨他的心也淡了许多:我是爱他的,很希望他生活得如意。第二天,北风就急急地走了。我体谅他的处境,没过分挽留他,心想毕竟血浓于水,他总不会不管孩子的。然而我万万没料到,在接下来的两年半里,他没再来看过一次孩子,也没为她担负过一分钱。
“关于女儿这件事,事后想想,我和北风都有责任:如果他不喜欢孩子,或者不想娶我,他完全可以在我刚怀孕时暗示我或者明白告诉我;而我如果当初能够不那么急躁,结了婚再生孩子的话,女儿也不必一出生就接受这种命运。”望月自我检讨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对感情,还抱一丝希望 年初,我把女儿送回老家,自己上班。几个月后,女儿不慎被烫伤,在当地治疗花了几千元。我赶到医院,心疼地守着她,又想办法联系到北风,让他有时间的话来看看孩子。电话的另一端很嘈杂,北风说他回北京了,来不了。他竟然还说,现在帮不了我,怪我还不如当初一下子把孩子掐死,省得她来世界上受苦;还说他没和老婆离婚,老婆就在他身边。我生气地摔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北风怎么又冒出一个“老婆”?听他那种放肆的语气,按常理推断,坐在他对面的不可能是他的老婆。到底北风对我和女儿是什么态度?到底他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坐不住了。
等女儿病好,我带她到了北京,打通北风的电话,让他来看孩子。可第二天他就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停了。通过他的朋友,我确认他人在北京,就把孩子送回广州,自己在北京做美容师。转眼一年多了,北风那边半点消息都没有。我很想念孩子,想想她都快满三岁了,却一直得不到父爱,而我作为母亲为了谋生也无法朝夕照顾她,真是很歉疚。快到年底了,我觉得总得给孩子一个交待,于是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通过北风的朋友转交给了北风。第二天,北风打电话给我,他还是说自己现在很穷,没别墅、没公司,在北京也有点混不下去了。任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去看女儿,还无赖地让我想办法把自己嫁了吧。第三天,他又打电话给我,居然要借3000元去外地发展。我为了见他一面,就找借口拖着,没想到第四天再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在外地了,还说等再过20年女儿长大了,再来认他这个爸爸吧,从此再无音信。
作者:
20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