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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旭明,黄爱华,张清华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成都610075)
关键词:李克光;老年病
李克光教授(1922 - ) ,四川成都人。当代著名内经、金匮专家。生于中医世家,父亲李斯炽为成都中医学院首任院长,幼承庭训, 20岁即随父亲一同诊病,至今已60 余载。1963 年调至成都中医学院,曾任中医、内经、金匮教研室主任。
1985 年调任四川中医研究所所长直至退体。但仍不懈为病人服务,笔者有幸跟随李教授临床学习,获益良多,如沐春风,兹将其治老年病患经验介绍如下。
1 辨证特色
老年病虽然以虚证居多,但更多的是虚实夹杂见证,临床时要谨慎辨证才可免虚虚实实之误。李教授临床经验丰富,辨证精确,常有独特见解。如中医诊断学教材一般将镜面舌定性为阴虚,但他认为镜面舌主虚只是温病学家的理论,临床上生化来源衰竭者都可见镜面舌,所以临床上镜面舌不一定主阴虚,也可主阳虚。特别是老年病人,他更举了3 个病案为例:一是某87 岁感冒病人于2003 年11 月来诊,望诊时见镜面舌而脉细数,处以温阳解表剂而愈。第二例是在1988 年一主症为长期泄泻而见镜面舌老人,以五味异功散加春砂仁黄芪而愈。第三例是一肾不纳气证之哮喘病人,李教授处以人参胡桃汤而愈。3 例都见镜面舌,都处以温阳药而竟痊功。
2 治法特色
211 擅长“和法” 老年人生理上脏腑功能较弱,又多有杂病史如糖尿病、高血压、肺心病等,临床多见虚实夹杂之症,因此治疗时治法不能太刚烈,应以“和法”为贵,或以和胃养血为主。“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胃功能失调,临床可见多种变证如胆胃不和之胁痛或营卫不和见汗症等。
例一:某60 岁女性病人(有高血压,胆囊炎史) 来就诊,主诉为嗝气、肠鸣伴心悸不寐,其它症状有口干不欲饮、便干、脉略数等。李教授处以温胆汤加春砂仁、柏子仁、丹参、枳壳等。3 剂药后二诊时诉说诸症大减,再3剂药后而愈。《医方集解》以温胆汤为和解之剂“, 二陈非特温胆,亦以和胃”,“胃不和则卧不安”,和胃自可安眠。血不养心也可导致失眠,故养心和胃并用,心胃同治而竟全功。此外李教授认为对放疗化疗后表现虚热患者,也可用养血和胃的治法。
212 擅于化裁经方 李教授为金匮专家,临床灵活运用仲景经方。
病案一: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乃仲景名方,由桂枝汤加龙骨牡蛎组成,主治“少腹弦急、目眩、发落、男子失精、女子梦交”之阴阳两虚、疏泄太过之症候。李教授化裁后用来治某下部夜间出汗达两个月之久的老年病人。他一方面减少桂枝量到6g ,以减少此方温性,以免加重发汗症状;另一方面增大芍药药量到20g 以加强和营敛阴之效,效果理想。
病案二:防己黄芪汤出自《金匮·痉湿喝篇》,原方有防己一两、黄芪一两一分、白术七钱半、甘草半两等,主治“风湿,身重,汗出恶风”,病机为卫气虚者。李教授化裁后治一病因为“风水”之双下肢胫部水肿老妪,加用治下焦湿浊之药以行气祛湿,处方有防己、黄芪、薏苡仁、白术、牛膝、枳壳、车前草、厚朴、防风、泽泻等,效果显著。
213 擅治疑难病 李教授擅治疑难病,病案如下。陈某,男,74 岁。于2003 年11 月初诊。有糖尿病及高血压病史。主诉为舌麻痛2 周,进食加重,其它症状有忌辣、眠差纳差、大便软而难下、苔腻脉数等。曾经以养阴清热法治疗但效果欠佳。李教授认为此是虚证,应考虑为气血亏损。他解释“舌为心苗”,舌痛而失眠为心系虚证;此外有“胃络通心”之说,生化之源匮乏不能养心也可见舌痛;大便难解提示气虚,因此治当养血止痛,处方八珍汤加麦冬、沙参、黄芪、陈皮等。3 剂药后二诊,病人痛感大减,换处方生脉散加当归、黄芪、熟地、茯苓、白术、焦山栀、连翘、枳壳等而竟痊功。
3 用药特色
311 喜用性味平和之药 李教授擅治老年心系病症,临床时喜用性味平和之品而少用峻烈猛药,如治疗心系病时他喜用玉竹,并对其评价很高。他认为玉竹“润可增心液,补而不腻”。《本草从新》谓玉竹“性甘平,润心肺⋯⋯一切不足之证,用代参地,不寒不燥,大有殊功”,对心阴虚见证者特别合适。心阴虚者因血不养心而有失眠症状时,他常加制首乌、生地、白芍、当归、麦冬等中药以养心血安神。李教授对一些性味辛辣之品如《金匮·胸痹心痛短气篇》中治胸痹之薤白,他认为气味太浓烈,对一些老年人可能引起胃肠不适,因此少用为佳。此外对有破血逐瘀、攻坚散结之虫类药如虻虫、蜣螂、土鳖虫等,他甚少应用,甚至治肝硬化病人他用自拟简化鳖甲煎丸方时,原方有五味虫药他也只用鳖甲单味,其它药也简化至12 味,疗效满意。
312 用药轻灵价廉 李教授使用药量一般较轻,常规量在10 至15g 之间,草类药也在30g 之内,药味常规在12至15 味之间,极少在单一处方超越17 味药,由于老年人脾胃功能一般较弱,他的用药方法尤为合适。此外,李教授对较昂贵之中药材如鹿茸、虫草等很少应用,除非病者有能力负担又必须用者才处方。
4 小 结
治老年病要针对老年之生理病理特点,因老年病患多为虚证或虚实夹杂之证,临床涉及多个脏腑。李教授临床辨证准确,诊断主次分明,治法清晰,加上临床喜用平和之剂,药味精简而药量不多,反映出仲景《金匮》治杂病精神,也照顾老年人生理脾胃功能低下、吸收力弱的特性,因此遣方用药得心应手,临床疗效立竿见影,加上对病人态度亲切、医德高尚而深受病家拥戴,也是后辈学习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