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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新闻1+1》2009年3月23日播出《民权:民之生命权 民之健康权》,以下为完成台本:
河南民权县手足口病疫情最新进展,两名相关责任人被免职,患儿数字不统一,诊断结果有出入,保健品变身特效药,民权县防治手足口病工作存在诸多问题。一边是拥有众多大型尖端诊疗设备,一边是医生整体素质有待提高,民权县手足口病疫情暴露出基层卫生工作哪些问题?我们的卫生防范应急机制还有哪些地方仍需完善?《新闻1+1》为您解析。
演播室主持人(董倩):
欢迎收看《新闻1+1》。
最近河南省民权县一直让人在为它揪着心,这一方面是因为民权县正在经历着一场与手足口病的战役,它的病情发病率在整个河南省都是最高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在民权县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中引发了一些外界对它的质疑,其中的焦点就是它是否瞒报、漏报和延报了病情。虽然说卫生部派出去的工作组已经到达了当地,而且已经给出了答复,但是这种争论还有反思却一直没有停止。岩松,你怎么看这件事?
白岩松(新闻观察员):
我觉得平常中的好多事情可能跟这个事情都有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在哪呢?就是愤怒是容易的,谴责和批评也是容易的,但是如果批评完了,愤怒完了,转身就走的话,可能很多的问题也就没有暴露出来。在愤怒和批评的背后,还有没有很多我们值得思考的东西呢?我觉得民权县防治手足口病的过程当中很多质疑恐怕值得我们去思考。
主持人:
那我们就先来看一下各界对这件事情的质疑以及卫生部的结论。
(播放短片)
(3月23日新闻)
主持人:
民权县县委县政府决定,加重对事件有关直接责任人的处分,给予负有领导责任的县卫生局局长杨保军免去领导职务,降级使用的处分。由于出现了医院管理漏洞,给予县人民医院院长王在启免职处分。
解说:
民权县卫生局和民权县人民医院在卫生部和河南卫生厅关于河南手足口病疫情的调查结果中成了责任方,而相对于卫生部19号在其网站上发布的对此事的初步调查结果来看,这一次更多地应用了加重处分这样的措词。
就在媒体还在讨论是漏报、漏诊还是瞒报的时候,这几天,无论是从一些已经公布出来的数字,还是从这次公布出来的处理结果中,人们越来越感觉到民权县在防治手足口病工作中存在的诸多问题。
在卫生部和河南卫生厅的专家到达之前,民权县人民医院仅仅确诊了手足口患儿3例,专家到达后随即新确诊24例,而到了上周五,民权县人民医院一共上报了29名手足口病患者,但从民权县人民医院儿一科的一本传染病登记簿上,人们可以看到,仅仅这一本登记簿上被确诊为手足口病的患儿就曾达到35名。一本登记簿上的患儿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上报的总人数,而在这个本子上随机抽取的患儿姓名和直报系统中已经上报的名字也根本无法对位。
记者:
帮我查一下闫东岩,闫东岩有吗?
蔡喜花(河南省民权县人民医院预防保健科主任):
没有。
记者:
闫东岩没有?
蔡喜花:
我没有看到。
记者:
还有一个叫邓哲宇。
蔡喜花:
没有。
记者:
也没有。
解说:
这种矛盾还不仅仅是存在于数字的差异,并且也存在于对患者病症的描述上。
在传染病登记簿上,不少患儿被登记的病名却是颅内感染以及口腔炎。
患儿家长1:
来的时候是手起泡、口烂。
记者:
医生是怎么说的呢?
患儿家长1:
他说的是口腔感染。
患儿家长2:
手上起泡泡,嘴里烂,不能吃,三天没吃东西了,乡镇医院说,你到县医院看吧,结果一看,他说你做个脑电图吧,一做脑电图,医生说是脑炎。
我问了,他没说,我问他说,我这个小孩是不是手足口病,他说就是不敢下结论,只能开封大医院能下结论,俺不敢下结论。我又问用什么药,他说就是用的手足口病的药。
解说:
胡文艳,两岁半,民权县人,2月28日进入民权县人民医院治疗,民权县人民医院给出的诊断上写着手足口病,之后病情加重恶化。
3月2日下午4点,民权县人民医院为胡文艳办理了转院手续,将其送往了开封市儿童医院,在转院11个小时之后胡文艳死亡,而在其死去的开封市儿童医院的病历上却赫然写着“病毒性脑炎合并中枢性呼吸衰竭”。
目前,在民权县随处可以看到一本关于民权县手足口病防治工作的资料汇编,在这本资料里附有多位市县级领导对手足口病的批示,其中多次强调,“确保不出现死亡病例”。
记者:
像提出确保无死亡病例这样的要求,对于医务人员来说感觉到压力吗?
许伟(河南省民权县人民医院副院长):
感觉到压力,提出无死亡,因为从科学来说,每种疾病都有一定的死亡率。
记者:
你们有什么样的压力呢?
许伟:
像我们只有尽可能不死在我们自己手下。
主持人:
我觉得虽然在节目中说了对民权县的质疑,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民权县,包括整个河南省打打劲,鼓鼓气,因为现在是防治手足口病的一个高发期,今年从1月到3月,河南省共报告手足口病例2000多例,比去年的49例多了很多,所以这个时候是打气的时候,不是泄气的时候。
白岩松:
另外有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尤其对于民众有可能产生的恐慌心理,可能大家也要有一个比较正确的科学的了解,因为这就是一个由肠道病毒而引发的多发并且常见的传染性疾病,你要是早诊断、早治疗,问题都不大。
当然,话说起来是容易的,有的时候一落到具体的地方的时候,经济的发展水平,包括经费,还有医务人员和防疫人员的素质,加上我们整个卫生这套系统的运转是否灵光,都会导致看起来说着很容易的话,早诊断、早治疗,但是一落地的时候就非常难。
主持人:
我们来看看质疑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人们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当地政府是不是瞒报了,我们来看卫生部给出的答案,是“隐瞒疫情的可能性较小”,我不大理解这句话,我不知道你怎么看?
白岩松:
我每次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都愿意反向思考。首先,他为什么瞒报,如果存在的话,他一定是因为某种压力。比如我们说出现矿难的时候,你会先要猜想他有可能瞒报,为什么呢?谁都知道,如果矿难这个事情大家立即知道了,一定当事人会得到处理,不管是从你的政治地位,从矿主们的经济利益等等很多角度,他都要受到损失。因此人有一种下意识,当我有可能要受到损失,不管是我的官帽还是我的财富的时候,他都下意识地想赌博一下,我能不能通过瞒报把这个事蒙混过关呢?
我们回到手足口病这样一个角度来说,它已经是被卫生部列为传染性的疾病,尤其经历了去年同样是这个月份,安徽阜阳当时针对手足口病一个全国高度关注的事件,它也迅速地通报了,而且经历了非典,一直SARS到现在的时候,你会知道,为什么瞒报呢?没有道理,不会因为这是一个多发常见的传染病,你即使多了一点,你报了的话也不会有很大的威胁。而且屡屡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不瞒报,你官继续做,瞒报了有可能要撤销你的官。
主持人:
但是在河南好像这回不是,因为从上到下,从省领导要求力争零死亡率。
白岩松:
所以我们就在猜测,如果要是从传染病的角度,防范的角度来说,你没有必要很自责,全河南省2000多例呢,你这儿才200多例,多发、常见,你没有必要因为你发现了手足口病就瞒报,这个前提是存在的。
我们就要去寻找,假如出现瞒报的可能,请注意,我用的假如,会是什么呢?你会发现,省领导对防治的要求是力争无死亡病例。那么到了市里、县里的时候就变成确保无死亡病例,这就很麻烦了,因为这是科学的事情。
就像我做《新闻1+1》,每天晚上直播30分钟,如果领导跟我说尽量少出错,放心,我争取。但是如果领导跟我说,一次错误不许出,那我不管哪位领导跟我这么说,我都会拍着他的肩膀,您坐这儿,我打死不坐了,因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你总要说话,最会有口误,因为它违反科学。
在防治这样的一个传染病的过程当中,我们要不要给别人,给医务工作者也留有一定的余地,因为医学是很复杂的,我们当确保零死亡的时候,由于各种因素,比如说从农村最基层可能贻误了病情,诊断又不确定,送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极为险重了,最后没有救助,这时候就担心了,人家是确保零死亡,我这死了一个,怎么办?不按手足口病,按其他的,因为往往都是并发症导致的,或脑炎,或肺炎等等,直接写肺炎,不是手足口病。但是请注意,我再次强调,这只是猜测。但是不管猜不猜测,你往会倒,如果面对这样一个科学和医学这样的一个领域,我们没必要用一个政绩的用词去约束医学的一个过程,确保,我觉得很难,你要告诉一个医生,不许出现手术事故,我觉得很难,没法做了。
主持人:
这个层层加码,比如说省领导提出来要力争,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那么到了县市一级的时候,他就会想我怎么贯彻领导这个意图,我只能压医生,你不许出问题,你出问题了,这个事我担着担不起。
白岩松:
所以跟很多事情不太一样,在这儿我们不想说做出这个决定的县长,或者说县委书记,或者说主管这个部门的人一定是出于政绩或者什么,他可能也是好心,他怕落实的时候大家不尽心尽力,如果要说力争,大家会不会敷衍了事,我用确保,你得认真了吧。可是有的时候生活中有很多的事情,尤其在面对科学和医学的时候,还是要尊重科学和医学的规律。
有一位医生很多年前给我讲过这样的话,我永远记着,他说小白你知道吗?有很多的手术,有很多的病我知道,我能够把他治好的可能性,动手术也就60%,赌不赌?他说过去的时候我都坚持要做,因为不做,他100%的治不好,做了还有60%的可能做好。但是他说现在小白我不敢做了,为什么?因为那40%不成的概率能压死我,所以我宁可保守治疗,我反而没责任。你听一听,最后倒霉的是我们。
主持人:
所以刚才短片里面也说了,两个死亡的患儿,有一个是在转院以后死的,很可能,我们也是猜测,当地县医院也许有能力治,但是说了,你不许死在我这儿,我这儿是确保零死亡率,所以我先转出去再说。
白岩松:
这里很复杂,可能一会儿我们也都会聊到,这儿有没有明确错的地方,其实做错的地方我觉得当然有。比如说看到了它前面对疾控中心的处理,对院长的处理,对卫生局局长的处理,尤其前面的两个局长还有医院的院长,原来都是警告处分,突然媒体的压力和调查组来了,给人家全撤职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仅仅发生在民权县,全国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前几天咱们做浙大论文那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开始处理相对轻一点,后来媒体一关注,就给人家(处理)更重了。
我们能不能不着急啊,你如果说调查没清楚,您能不先处理吗?先把他工作停了,等全调查清了,最后一次处理,为什么您先处理着看看,给谁看看?处理完了看看公众的反映,看看社会的反映,最后发现不行,人家那个压力还很大,那干脆撤了吧。我们以后别这么处理干部,别这么处理事情的当事人,我觉得要么全部拥有了处理结果之后再处理,要么就是先把他的工作先挂着,然后调查清楚了我们再去解决,没必要处理着看,我觉得这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
主持人:
在民权涉嫌瞒报手足口病的这件事情上,媒体的关注引发了相关部门的介入,其实是件好事,因为有助于当地更快地去解决手足口病的这个事件,而且去抑制住手足口病趋势的蔓延。
但是人们不禁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对于手足口病这样一个多发的常见病来说的话,为什么会引发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国家的基层卫生体制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欠缺?我们通过一个短片了解一下。
(播放短片)
解说:
伊康初乳胶囊,一种普通的保健品,然而,这种药却被民权县疾控中心吹嘘成防治疗手足口病的特效药,并高价销售。
昨天,卫生部工作组在调查后认定,民权县疾控中心夸大推销伊康初乳胶囊,在调查结果公布后,县疾控中心主任黄绍方等人已被免职。
据媒体报道,近一个月在民权县野岗乡的一些村,村委领导通过大喇叭宣传,县防控中心通知五岁以下儿童的家长购买伊康初乳胶囊,据称能预防手足口病。让村民不解的是,这个在临近的兰考县免费发放的药在他们这里却卖60元一瓶。而有细心的村民还打听过,这药的出厂价只有8元。
同样是疾控中心,同样是预防传染病,同样是国家贫困县,民权县和兰考县这两个毗邻县,一个高价售药,一个免费发药,反差巨大。
据悉,2008年,民权县一般预算收入首次过亿,而兰考县是一亿八千五百一十六万元,是民权县的近两倍。在财政收入上的差距之外,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悬殊?我们不得而知。
这是民权县疾控中心在网站上的自我介绍:实行一定福利政策的社会公益性事业单位,担负着全县各种传染病预防和控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信息收集、整理、上报等任务。
3月13日,疾控中心网站上发布了防控手足口病相关的新闻,3名同志驻村帮扶,讲解春季传染病的防治知识,抽调18名同志分片包干消毒,发放消毒剂100余袋,抽调20名业务骨干分包各乡镇,开展疫情主动搜索和防控督导。
据统计,2009年1月1日至3月18日24时,民权县共报告手足口病患儿220例,而疾控中心的行动时间却是3月初。如今,民权县加强了手足口病的防治措施,在124个手足口病防治驻村工作队的基础上增派401个驻村工作队,覆盖全县所有的行政村。
民权中医院招聘,最低学历要求——中专。这是我们在一个招聘网上搜到的信息,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从一个侧面可以窥见到基层卫生防疫人员的紧缺。
前不久召开的全国“两会”上,有政协委员提出,目前农村具有资质的医师匮乏,93万村医生中仅有1.8%有资质。例如某市110个乡村卫生院只有15名大学毕业生。
有媒体指出,民权县个案反映了县乡医疗条件差的状况,但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民权县的医疗设备并不落后。据悉,截止2007年年底,民权县卫生系统共拥有核磁共振一台、CT机两台及彩超、多普勒、自动生化分析仪、心脏监护仪等大型精端诊疗设备。
如今,民权县在手足口病的防治措施中加入了一条:从卫生系统选派业务骨干,规范医生诊疗行为,严格诊疗情绪,邀请省市专家对医疗人员进行系统培训,提高医疗水平。但愿这些措施能够切实有效。
主持人:
接下来我们就连线一下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卫生经济与管理学系的系主任刘国恩教授,刘教授您好。
刘国恩(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卫生经济与管理学系主任):
你好。
主持人:
在整个事件的过程中,我们注意到民权县疾控中心做了这样的一件事,就是在以药品的名义高价推销保健品,在这种情况下,多多少少给人一种趁火打劫的意味了,您怎么分析他们这种做法?
刘国恩:
我想民权县这个行为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一个现象,但我觉得通过民权县这个现象反映了一个很普遍的问题,就是在我们中国广大的基层卫生那个层面上,我们公共卫生工作资源的缺乏。在我们基层卫生那个地方,我们地方财政向医疗卫生的投入是非常有限的,平均起来不足他们总开支的10%左右,这个时候我们作为行政机构,如果同时要完成公共卫生,也要完成一般医疗工作的话,资源是非常有限的。
在这个问题上,如果我们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实际上它反映了一个非常典型的经济学的资源稀缺和资源配置问题。当资源稀缺的时候,这些承担这种工作的机构和个人的行为不端,就是一个基本上避免不了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怎么办呢?要么就是要财政再大幅度地加大对卫生的投入,显然这个我们可以从长期来呼吁,但短期内是很难解决的。
那么有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呢?我觉得是有的,如果我们真正能够分清公共卫生和一般医疗的区别,我们政府主要着力抓公共卫生,而通过动员社会资源,把一般医疗的工作承担起来,这个时候政府就可以把有限的资源集中用于公共卫生,这个时候公共卫生的投入多了,像我们今天报的这样的行为就会减少,像这种推动在我们全国各个地方有些非常成功的案例。
主持人:
刘教授,我想打断您一下,像民权县它是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应该说它在这种情况下缺医少药。比如像手足口病它是一个多发的常见病,尚且比较容易对付,假如出现了一种突发性的传染病的话,像这种民权县的基层医疗卫生状况的话能不能应对?
刘国恩:
我已经说了,如果资源有限,谁都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问题,我们最后还是要解决资源的稀缺问题。对于地方财政来说,我们投入卫生的资源非常有限,这个时候要求我们必须做一个选择,我们要把资源集中在公共卫生上面,就要求我们在一般医疗上,我们要充分调动社会的资源。
我刚刚要讲的是什么呢?比如说像我们在成都市看到一个非常成功的案例,以前一个成都市武侯区人民医院,它占用了地方财政的资源大概是14%左右。那么2005年它改制以后,区政府把这个医院向社会融资以后,它就从中节约了大概总开支10%的资源出来,由社会资源来承担一般医疗以后,地方政府才有可能把其中10%的资源用于公共卫生,只有你有了资源以后,我们才有可能谈到你说的解决这些突发性的问题,如果没有资源,我们是没有办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主持人:
由于时间关系,谢谢您刘教授。
刚才刘教授说到了一个公共卫生资源的问题。刚才我们看到短片里面也指出来了,民权县医院里面的高精尖的设备不少,像核磁共振,怎么像这样的问题……
白岩松:
这也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首先你要面临这样的一个问题,我们举一个例子吧,很多人吃不饱饭,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他干活,可是干活的时候如果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自己找食吃,你还用鞭子抽他,你怎么犯这样的错误,大家一痛骂,走了,但你忘了,他就是吃不饱饭。
那么好了,在吃不饱饭的过程中的时候就会出现很多的扭曲,比如说像推销这样的一个药品,你像买很多大的仪器,一个门诊费不能挂很多钱的号,只能很便宜,有了大仪器就好办了,重复检查,这个收费很高,起码去挣钱,以药养医等等很多情况。
我觉得这次医改一定会针对公平和这方面的问题要进行改革,我相信可能很快也要出台了。具体到民权来说,我举一个例子大家就知道了,这回在河南省手足口病排前五位的县里头,民权第一,兰考第二,民权200多,兰考160多。两个全是国家级贫困县,我就想说,国家级贫困县贫到什么地步呢?去年全国的人均城镇可支配收入平均是接近一万六,一万五千七百多,民权是多少呢?一万零二百多,差三分之一,平均数都不到,还差三分之一。农民的可支配收入,咱们全国已经是四千多,民权只有三千多,你就能够想到它的这种经济状况。所以医疗的这方面也必然面临这个情况,严重吃不饱,它就要去找食吃。难怪它的副省长这次在防手足口病的时候都已经说了这句话,单靠新农合解决不了问题,要广泛地开展社会的整个救济系统,需要政府、民政、社会各界来共同参与其中,因为你得让人起码吃点饱饭,要不他就会想很多的辙,骂完咱走了,痛快了,问题还扔在那儿,一点没解决,我已经不喜欢现在这样的骂法。
主持人:
问题是现在基层医疗卫生状况就是这么个状况,但是现在我们也知道,医改方案正在酝酿。
白岩松:
对,刚才刘教授也在提出相应的解决渠道,比如说关注一扇口子,为了关注这扇门的时候能不能再开一扇门。你比如说这次它的副省长也谈到,就是刚才我说的,也希望引入更多的力量,包括刚才刘教授也说到成都的这家医院在改制的过程中也有了一种新的探索。接下来国家也要对比如说相对富裕的地区可能要投入的精力和经费,可能从国家的角度来说少一点,但是转移支付,对贫困的,像这种落后地区的补偿和实施平衡的投入应该加大,有限的钱怎么用在刀刃上。
主持人:
老实说,时不我待,比如说我们现在正在等待新的医改方案的出台,但是有的时候病是不等人的。
白岩松:
没错。
主持人:
就在这段时间,我们怎么去面对这么一个问题?
白岩松:
我觉得这个时候首先政府还要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所以在这次你就看到,河南省政府立即也意识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它的补充方案是很快的,三天之内,以省卫生厅牵头,要整个使所有全省重点地区的五岁以下的孩子,因为手足口病主要多发于五岁以下,所有重点地区的孩子全部完成排查,是能做到的。
接下来它有几条是非常有针对性的,第一个,它要规范相应的诊治标准。由这句话你也能够理解,过去这方面标准可能不够规范。然后对基层的医生赶紧开始进行培训,同时要广开社会各界救济的渠道。它从几个层面都在做。
但是它这里说了这么一句话蛮有意思的,必须以保障患者安全为前提,绝不能以追求经济利益为目的,阻止病人转诊制度。我一下想到这个事件当中开始批评车费用很高,是不是医院还愿意把病人留在这儿自己治,能多挣点钱?